他们一批批地倒下了,在饥饿中,在皮鞭下,在夺命的风寒下,每个棚子里都有爬不起来的 奴隶,他们的身体全部垮了。有的奴隶在收工的时候,都无法坚持走回自己的茅棚,倒在半 路上,没有谁去搀扶谁,他们要把最后一点力气留给自己活命,督官为了明天不少一个劳役 ,强迫奴隶把倒下去的扶起来,用毒辣的鞭打迫使他们走下去。
腹泻和呕血,将茅棚变成了地狱,熏天的恶臭令人窒息,在污浊的茅棚里,媚娘病倒了,全 身滚烫四肢乏力,高烧使她的目光暗淡,最后眼前变成一团漆黑,她失明了。
一名老妪每天的一碗汤水,维持着她的生命,除此之外,再也没人管她,她喊天,天不应, 喊地,地不应,几次从昏迷中醒来,又几次昏迷过去,她在昏迷中,双手紧紧握住胸前的那 块玉石,身体那么烫,它是那么凉,她把它捂在自己心口,降一降那令她口g舌燥的高温, 她仿佛是在梦中,又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夜,高烧终于退去,她慢慢地清醒过来,她静静地听 着棚外的动静,什么也听不到,雨好像还在下,她想知道这是白天还是晚上,可是没人管她 是死是活,听不到一个人说话。棚顶在滴雨,水珠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她的脸上,她摸摸周围 ,又摸到棚根,她才知道自己这个地方是最边上,难怪身子下面那样潮湿,脚下没有草,只 有水,再摸摸身子这边,是一个光着身子的人,那身子很瘦,她一直摸到那人的r房才断定 是个女人。
这个女奴的身体冰凉,她不敢确定对方是死是活,她不想死,也不愿别人当她是死人,她要 活,要和活人在一起,她在那女奴身上摸了半天,才相信那是个活人。或许是昏过去了,或 许是睡熟了。
她慢慢爬起来,头上都是湿物,一碰到冷东西,她的牙齿就咬得咯咯的,她冷,冷得受不了 ,她又蹲下去,继续去摸身边的人,身体是一人紧挨着一个,横七竖八,她想找一个空地方 ,找一个有g草的地方,可是地上全是湿的,没有一个g地方。她不能睡在冰凉的湿地上, 否则她会死的,就像她见过的那样,第二天再也不会醒过来,她爬过身边那个冰凉的女人。 摸到的是一个老妪,g瘪的粮袋,一息尝存的胸腔,她担心自己从这老妪身上爬过去会压死 老人,但是,她顾不上这些,她还是爬了过去。
再爬过了四五个人之后,她终于摸到了一个暖和的身子,那是一个肌r很有弹x的女人,她 想是个青年人,。她挤开了旁边的人贴在这个暖和的身子边睡下,当她摸到那女人 的额头时,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身子这么热,因为在发烧,是一个病人。她什么都 顾不上,她需要温暖,哪怕是一个病人的体温对她都有帮助,她累了,爬了半天,她再也支 不住了,她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又听到了风在叫,老妪又给她端来了一碗汤水,她迫不及待地灌了下去。所有人都 没有精力开口说话,奴隶的世界就是一个无声的世界。老妪给汤水她,没有说话。她喝下去 后也没有说话。
可怜的老妪,还不忘帮助病倒的同类,将几个病人滚到一块,让她们脸挨着脸,手挨着手, 腿挨着腿,相互取暖。
风在刮,媚娘听着这风声,汗毛都竖了起来,能站起来的人都出去g活去了。剩下的除了她 这个瞎子,都是站不起来的人。
她不清醒了,因此觉得时间特别难熬,她怜惜自己,也为那些冒着风雨g活的人担心。她们 都是同命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着,双眼失明算不上什么,对奴隶来说,每一个人的眼前都 是黑暗的,不管你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她再也看不到世上的一切了,外面的凄风苦雨,还是照样存在,她想活下去,但生路在哪里 ?她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小媚娘,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们的身影,她们的面容,她在流泪 ,不是从眼里,而是从心里流泪。
她想哼一哼,还没哼出来,已听到身边有人在轻吟,她不想哼了,还是睡吧!什么都不去想 。但是做不到,她需要,需要温暖和爱、需要母亲,不是把她带到这人间的母亲,而是一直 与她活命在一起的这个母亲。
她做梦了,梦到老妪给她又送来了一碗汤,那里面的几根野菜,有几粒米,她太需要这些了 ,于是从梦里醒来,然而什么都没有,她摸到一点热东西,顺着那热东西摸过去,才明白身 边那个冰凉的女人,小便shī_jìn了,那热东西是从那个冰凉的下身流出来的。
她一天比一天虚弱,已经看到了鬼,看到了死神,她攥紧了玉石,要把这块玉也带走,这是 她唯一的愿望。
一个旷野在风中哭泣的夜晚,一个年青的女人来到了这个荒野,这个女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在 黑暗中找到了这片草棚,在一片草棚里找到了这个茅棚,在这个茅棚里找到了她,并在士卫 看守下,将她偷偷地背走了。
这个年青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是这个只大她几岁的,与她生死相连的母亲,在伟大的神 灵的教导下,使出了超常的能力,救了她这条命,这个女人像梦游一般从芦苇荡的那个高脚 棚里爬起来,丢下亲生的女儿,在黑暗里,爬坡涉水,跌倒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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