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求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单膝下跪,把戒指举到她眼前,恳求她把自己的下半生交付于他。其实她也有心理准备了,但当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知道,无论她有多么强悍的心脏,也难以接受如此冲击和震撼。不确定他的诺言是否终身有效,但她也义无反顾地肯首了。
耳边都是起哄的声音,安如红了脸,只懂呆呆地看着他。时祎也不催促,他同样深深地凝视着她,十分有耐心地为她等候。她很久才伸手去接过那捧花,抿着唇对他笑。有人把襟花拿过来,他动手替她别上。
从安如的角度看时祎,她能观察到他的神情专注的脸,明明只是那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也相当认真。莫名的感动涌起,万般滋味积聚在心头。
亲友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纷纷督促时祎替新娘穿鞋子。找婚鞋的时候,时祎终于着急了,他一路披荆斩棘,历尽艰辛才走到这里,眼下居然被一双鞋子挡住了去路。他环视了房间一圈,继而把视线落到她身上,却发现她低下头偷笑。
时祎恢复了镇定,他再度单膝跪在她跟前,伸手拂开她的婚纱下摆。果然,那双婚鞋正藏在里头。当他轻轻地托起她的脚,安如终于胆怯了,她咬着唇,突然想收回左脚。他察觉到她正微微颤动,于是收紧了圈在她脚踝上的手,拿起躺在地上的鞋子,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
暖意涌上了眼眶,他一而再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虔诚的姿态表达了自己的忠诚,安如差点就无法自持。她感受到他掌心中的温度,心跳已经彻底被扰乱。他替自己穿上了婚鞋,这就意味着他会陪同她一起走完余生的路。
在此以后,时祎要把安如抱到花车,而且中途是不能够把她放下。正如他们往后的日子,就算再多的阻碍和困苦,他也绝对不会把她抛下。那条楼梯似乎特别的长,安如翘起了嘴角,很小声地问他:“我重不重?”
“很重。”他稍稍低头看着她,那语气很轻很缓,但表情却很认真,似乎正诉说这相当重要的诺言,“不过怎么重也好,我也不舍得放下你。”
“这是你说的,你要记住了。”她垂下了眼帘,柔声说道。
时祎微笑,他从抱起安如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是空前绝后的任务。她既然愿意委身于自己怀里,那么他必定要肩负起这样一份责任,让她这辈子也平安喜乐。这不仅是对她的承诺,也是他一生的决心和志向。
出门之前,时祎很诚恳地向安父安母保证会好好看爱护安如,让她这辈子都美满幸福。安如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她窝在时祎胸前根本不敢抬头。陈宇诗早已经红了眼眶,而向来沉稳如山的安海融也变了脸色,时祎带着的是他最钟爱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
时祎抱着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安如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苹果,然后把耳边贴在他左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他偶尔低头看她,两人暖暖地相视而笑。
室外阳光遍地,安如用手半挡着眼睛,夹着泪花看着那光芒万丈的太阳,往事一段段地浮在心头。他们差点就失之交臂了,她多么多么庆幸能与他走到这一步,能够有他安心靠依。来日岁月,无论是否有好天气,只要有他在旁,她也无畏无惧。
50、时祎番外...
时家是富过了三代的大家族,根基深植,枝叶庞大。时祎原本并非家中独子,他曾经有一个长他六年的姐姐,但她却在二十二岁那年,自杀身亡。当时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死亡,但却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悲恸和无奈。
外界对此事的揣测纷纷,一向是家中骄傲的时曦却成了污点,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时祎比家中长辈知道多一点内情。他们姐弟年纪相仿,时曦的心事全部都向他倾诉。
对于这位姐夫张琛,时祎接触尚算多。尽管当时两家的关系僵化得厉害,但时祎瞒着家人去见过张琛。那时年少轻狂,最是意气用事,他见到张琛以后,二话不说就用拳头招呼人家。张琛心知理亏,咬咬牙还是忍住了不还手。
后来,张琛告诉时祎,他并不是不爱时曦,而是他爱不起。她实在太完美,或者说,过于要求完美,两个人在一起,就像上演一个设定好的话剧,丝毫没有惊喜可言。他又说,他姐姐这样的女人,可以远远地仰望,但不能娶回家。离开的时候,他拍了拍时祎的肩,颇为感慨地说:“你以后你会懂的。”
自那次一别,时祎就没有再与张琛单独见过面了。若是在不得不见的会场或聚会里碰面时,两人也形如陌路。偶尔想想,他也觉得自己很幼稚。只是,他也无法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他言笑晏晏。
那段时间,虽然时曦的状况不佳,但也没有差到要了结生命这个地步。医生已经确诊她有轻度的抑郁倾向,并提醒家人必须加以关注。时曦虽情绪不稳,但也有按时吃药和接受心理导师的治疗。那时时祎才读高一,功课并不紧张。他空余的时间很多,于是便担起督促姐姐去按时复诊的责任。看到姐姐的状况一次比一次好,他也渐渐放下心来。
事态急转的原因,是时曦被查出怀孕了。家中没有一个人赞同她将孩子留下来,时祎年纪最小,他说的话分量不足,所有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这些年来,他经常也在问自己,若是当时自己给姐姐一点安慰和支持,那么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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