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杨站在她旁边,板着脸像个小大人,“叫你平常别吃那么多冰的,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这小孩从小就懂得比同龄人多,视线下移到莫晗的脚后跟,又批评她:“你怎么这么臭美啊?肚子痛还要穿高跟鞋。”
莫晗臭着脸,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一巴掌,“我穿高跟鞋还不是为了赚钱养你?你有没有良心!”
“……”莫小杨嘴巴嚅动了两下,一时无言反驳。
坐了一会儿,莫晗舒服多了,这才站起身重整旗鼓:“走吧,回家。”
她伸手牵住莫小杨,顺便用视线衡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小矮人,你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
莫小杨抿着唇,有些不服气地低哼一声,“再等几年,再等几年我就比你高了。”
莫晗嗤之以鼻,“你想得美。”
话刚说完,她的肚子痛又开始发作了,停在原地不动。
莫小杨看了她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用呐呐自语的音量说:“等我长得比你高,我就可以背着你走了。”
莫晗没听清,侧过耳朵问:“你说什么?”
莫小杨立马改口,“没什么。”
莫晗和莫小杨住在远离市中心的一个废弃工厂旁边的居民楼,三室一厅,与一对年轻男女合租。
姐弟俩住客房,那两个小情侣则住在主卧,客厅和厨房也归他们的地盘,所以莫晗每个月需要支付的租金会比他们低很多。
前阵子那两个小情侣领了证,搬出去住了,一直没有新的人搬进来,主卧就这么空着。
这附近的居民楼都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了,挨家挨户密密麻麻,据说政府好几次想拆迁都没能实施下来,最后就渐渐没人管了,治安也不太好。
莫晗和莫小杨住在六楼,自然不会有电梯,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有几层还失灵了。眼睛看不清,只能依靠身体的记忆来判断脚步该迈多大。
莫小杨怕黑,紧紧地攥着莫晗的小拇指不放。像是为了壮胆,他还故意找话题:“郑老师说过几个星期要开家长会,你来不来?”
莫晗想了想,自己可能没时间,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反问:“你想不想我去?”
莫小杨态度很不屑,“爱来不来,反正每次都是你。”
“哎哟?!”莫晗高高一声,“你还嫌弃我?我总比陈立友的爷爷好吧?”
陈立友是莫小杨的同桌,留守儿童,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他爷爷来。他爷爷是个掉了牙的老年人,讲一口方言,也听不懂普通话,每次跟老师交流都是鸡同鸭讲。
班上同学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觉得这是件很丢脸的事。
相比之下,莫晗觉得自己这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姐姐已经算给足莫小杨面子了。
莫小杨懒得废话,直接问:“那你到底来不来?”
莫晗点点头,“好啦好啦,我会去的。”
莫小杨应该是高兴的,黑暗里轻轻笑了两声。
小学生无非分为两拨,一种是成绩差的,开家长会恨不得父母有事出差,到不了场;一种是成绩好的,父母全家都来助阵,光宗耀祖。
莫小杨长得虽然没莫晗好看,脑子却比她好使很多,成绩一直是班里拔尖的,可惜他的亲友团只有莫晗一个人,势单力薄。
莫晗寻思着下次可以拖上李越海陪她去参加家长会,他俩上演一个夫妻档。
终于爬上六楼了,莫晗正准备从包里掏钥匙,对面那扇门突然打开,屋里走出来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住在莫晗对面的是这层楼的房东,一个四十多岁的未婚女人,私生活很不检点,每隔段时间就换个男朋友。
莫晗见到过好几张陌生的面孔从她的房间里出来,有的还会不怀好意地冲她吹口哨,莫晗从来冷着脸不搭理。
眼前这个却有些不同,莫晗一见到他就立马侧过身,避之不及。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怪腔怪调道:“哟,这不是晗晗么,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莫晗视若无睹,低下头继续快速地找钥匙,可今天这钥匙不知怎么回事,手都快把包掏空了还没找到。
男人那令人很不舒服的视线将莫晗上下打量一遍,依旧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黄毛丫头呢,现在长开了,越来越像你妈了。”
房东闻声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男人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小房客跟我是一个地方的,她妈当年可是我们那的大美女呢,水性杨花出了名的……”
谢天谢地,总算是找到钥匙了,莫晗赶紧把门打开,拉着莫小杨走进去,转身“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隔音效果不好,即使如此还是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似乎有意让她听见,男人的用词更加低俗不堪:“呵呵,那个女人浪得很,结了婚之后还勾引人,我好几个兄弟都跟她睡过,爽翻了。唉,可惜我没排上队,不然……嘿嘿嘿。”
屋里没开灯,落日余晖将姐弟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沉默无言。
莫晗捂住莫小杨的耳朵,低头看他的双眼。
小孩子的眼睛里纯真清澈,对着那双眼睛莫晗想解释些什么,又很无力。
女房东的声音随即传来,带着醋味:“怎么?当初没撩到人家妈妈,现在又来肖想女儿了?”
男人立马讨好:“我就说说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哪个女人能好得过你啊,你说是不是?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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