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自然有水,可惜不管是茶水抑或白酒,都放了无色无味的三瓣莲粉。这南藩国最黑暗的沼泽中生出的三瓣白莲,弗一闻时甚是清香,花粉遇水即溶无色无味也没有害处,但喝水的人如果闻了紫檀香我看了看三哥,师父说一般人会晕上三天,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麽事。不管怎麽说,三哥从前待我,是很好的。
我将後窗推开一条缝,只见满院清辉,月光分外明亮。离月上中天也不过两三柱香的时间。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又在床上盘腿凝神,运功调息了一会,我感到身体中的热气缓缓散去,才站起身来收拾房间。
将三哥拉到了靠门一面的枕头上,盖好被子,又将另外一侧下面放了一床棉被,最後将大床四面的薄帐放了下来。我熄灭屋中的壁灯,趁着夜色小心的潜进了庭院。
万籁俱寂,凉风习习,只有不知名的小虫断断续续的叫着。
先前内院没有多少下人,每晚也没有彻夜点灯的习惯,所以现下院中除了月光清辉,就只有廊外每隔一丈点的一盏灯笼发出朦胧的光。
我的心砰砰的跳着,先前三哥说让监视的人离开了,但是他们究竟有没有走、如果真的走了又是走了多远,我都不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除了咬牙一试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这一路不知道能走多远。
内院是口字形,四围是各种房间,房间外面由一圈抄手游廊连接,刚刚字条中提到的竹林就在口子中间靠西北的地方。
我提息悄无声息的沿着游廊向北侧奔去,借着廊下的暗夜藏匿行迹。头一次发现内府竟然如斯之大,月亮越升越高,我的额头渐渐的出了一层薄汗。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到了院子的最北侧,潺潺的流水声隐隐约约传来,那声音来自山上引来的一眼泉,不过一两尺宽。山泉婉转从花园中流过,进入园中的池塘。池塘的右边是怒放的蔷薇园,左侧就是我此行要去的竹林。
院子西北角上有个常年落锁的角门,我倚在上面稍稍的歇息了一下,继续向前奔去。原来还以为自己修习的已经够好了,甚至还为轻功得意,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是个花架子,才沿着内院跑了一会儿,就已经喘成了这个样子。
迎面的风湿气渐渐的大了,已经离池塘越来越近,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终於要到了。
“谁”
耳侧一声断喝,让我气息微滞,险些岔了气。迎面一阵劲风劈来,我急急向後一退,险险的避开了。来人不等我反应,立即逼了上来,黑衣黑裤,同样是夜行打扮,一把短刀在月光下森森的闪着光。
竹林就近在眼前,我心中暗恼,伸手从腰间拔出了软剑。刺拉拉,像是感受到我的怒意一般,宝剑在月下发出摄目的光芒。我挥剑欺身,既然洛灵犀到了这,哪怕死也要死在这里,说什麽也再不能叫别人将我欺辱了去。
刀短剑长,刀硬剑软,对方的武功应远不如师父,与我却不相上下。我挥剑使巧劲攻击他招式中的漏洞,虽然体力处於下风,也总算支持着打了个平手。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我焦急的思索怎麽摆脱,却因为慌神被他寻到了一个错处,一把亮闪闪的大刀迎面劈来,避无可避。
竹里馆密道
一霎那心中竟有些解脱,虽然还是有些不值,都走到这里了但是,就这样吧。闭上眼睛等着他的致命一击,却没有任何声音,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未见一人。那个人转瞬之间不见踪影,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
此时此刻才感到一阵後怕,额头冷汗滑落──果然还是不想死的。
我愣了一会,转身望了望四周,没有一丝其他的痕迹。那个人到底是谁,刺客还是三哥的人,为什麽来这里,又为什麽不杀我千头万绪让我心中有些烦躁,环望间看到了远处湖中月亮的倒影。是了,马上就要到时间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提息小心向竹林奔去,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夜风吹着身上的汗,凉的我打了个哆嗦。终於来到了竹林中,我走到写着“逍遥翠”的巨石前面,环顾四周。明月皎皎,竹影依依,月光隔着枝叶照进竹林,万物如同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摩诘的诗一下子跃入脑海,原来诗人说的,就是这幅意境。我忽然想起师父那日边讲诗边作画的样子,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真的希望一切都不要变。短短几天的时间,不知道为什麽,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公主”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耳後传来,惊了我一跳。我转身看去,发现巨石旁的一块土地连同草皮被掀起来,一个人一手推着满是泥土的盖子,一手朝她比划了嘘的姿势。
果然不是师父虽然早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暗暗的遗憾。是了,如果是师父的话,早就将我救走了,又怎麽会任我被关在这里受罪。
我手着腰间软剑看着那个人,有些犹豫不决。月光下依稀觉得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由不得我再做任何犹豫了,可是还是有些担心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那人又轻声说道,“公主,鄙家主人怕您担心有假,让我跟您说三个字,竹里馆。”
我点了点头,心知应该不会有错,随即迈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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