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半身斜斜地倚在椅背上,手肘轻搭在扶手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细长的金眸定定地盯着书柜的某一点,一动不动。那神情与其说是专注,不如说是在发呆。
苏眉往后靠了靠,身下的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声响,“你在看什么?”
梵赛被惊醒了似得眨了一下眼,然后才慢慢回过神来,偏过头来看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只是金眸之中却没多少笑意,“你写完了?”
苏眉没有回答他,而是皱起了眉。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无缘无故地便开始发呆,虽然不再抱着一种明显是在和她作对的态度,但他每天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恍恍惚惚的。
就像现在,他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但金眸深处却是毫无情绪的一片淡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关心。
很多时候,人们微笑并不是因为想笑,只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不知道是在骗自己还是骗别人。
苏眉关了电脑朝他走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握住了他垂在扶手边的手,“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梵赛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腿,似乎又是想笑,却在看到她的眼神后尴尬地停住了。他又想抬手摸摸鼻子,却在看到手被她握住之后叹了口气,手腕一翻,反握住她的手,“没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看字面意义的有两个词,一个是呵呵,另外一个就是没什么。说没什么的人,一般心里都藏了些什么。
……果然没有人能在知道自己只是小说里的一个人物后能蛋定而迅速地调整心态吧,以他的性格而言,能控制住自己不向她发脾气已经很难得了。
苏眉盯着他细长的金眸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撞了撞他的腿,勾唇笑一笑,“挪过去一点儿,给我腾点位置。”
梵赛虽然不明白她突然又要干什么,但也没心思问,看了她一眼后便往旁边挪了挪,还未坐稳就见她挤了上来。
明明只是一个人坐得扶手椅,即使再怎么宽大容纳了两个人之后还是很勉强。
梵赛还好,苏眉却是侧着身子,紧紧地挤在他和扶手之间,胸部挨着他的肩膀,双手圈在他脖子上维持平衡,两个人就像是被硬塞进一个易拉罐的两块蛋糕,身体紧紧相贴。
他不禁不适地动了动,又往旁边挪了些给她空出更多空间,高高挑起了眉,“你非要挤上来干什么?”
苏眉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他肩膀上不做声,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你躲得太远了,不把你逼到角落里你不会跟我说实话。”
“我没有躲。”
“你的身体是没有躲,但是……”她动了动搭在他脖子上的右手,一路往下滑,在他的左胸口停下,还强调似得按了按,“这里在逃避。”
米白色的窗帘在暖洋洋的风中微微拂动,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晴朗的阳光和绿油油的草坪,有小孩子蹲在地上逗弄着浑身雪白的猫咪。
梵赛的视线投向窗外,卷翘的黑色睫毛前端映着细碎的金色阳光,面容带着一丝疲惫,“我只是有些难以接受。”他动了动搭在扶手上的手臂,环在苏眉的后背上,像是抱着一个人形枕头。
“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苏眉试图开解他,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就像你说的,曾经的痛苦都是虚幻,你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在这个世界么?”梵赛抖了抖身后的双翼,用尾巴缠住了她的脚踝,“你觉得我可以重新开始,而不是一出门就被那些人类当做怪物杀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笑,只是细长的金眸之中却隐隐带着落寞。
苏眉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不禁心里有些难受,伸出食指按在他的薄唇上,“……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
梵赛的笑容停住了,缓缓从嘴角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手覆上她的后脑轻轻地抚摸,声音低缓地道,“你说得对,你喜欢我这件事的确很奇怪,你们这里的女孩子好像都喜欢一种男人,有车子和房子的——”
她被摸的眯起了眼睛,抬了抬头迎上他的手掌。
如果这是一篇正常的言情,在楠竹说出这种类似自暴自弃的话后,女主一定会表示不介意自己能跟对方一起吃苦并且相信对方一定会成功巴拉巴拉,楠竹被感动从此努力上进终成钻石王老五。
但是,这注定是一篇坑爹的神展开文,继非人楠竹后,还有个不正常的女主。
苏眉毫无女主的自觉,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最应该做得是安抚对方碎了一地的自尊而不是瞎显摆。
她凑上去在梵赛嘴角啃了一口,笑眯眯道,“没事,房子我有就行,至于车子我不会开,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去买一辆。”顿了顿,她似乎还嫌自己抢楠竹戏份抢得不够,更加邪魅狷狂地来了一句,“你不用担心这些,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梵赛一点儿也不感动,他想掐死她。
可惜苏眉完全不知道收敛,她自得其乐地一扭头,“你说这算不算金屋藏娇?”
梵赛沉默了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干巴巴地开口,“……你很有钱?”
“呃……也不算吧,五年前有个亲戚去世时给我留了一笔遗产,够我用一辈子了。”她笑笑,指了指自己码字用的笔记本,“如果光靠写小说赚钱的话,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金屋藏娇……”他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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