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婶子,不是咱婶子,按辈分你该管她叫奶奶!”那二爷自己在辈分上不和洪涛掰扯,但是别人的辈分他从来不含糊,尤其是牵扯到刘白氏的问题,他总是格外上心,这就让洪涛更好奇了。
“婶子、奶奶都一样,您别和我打马虎眼,我问的不是辈分问题!”洪涛曾经问过那二爷不止一次,但是这个老头滑的很,他不想说的总能遮过去。
“按说吧,你家让她上这里来上班,是个恩惠,我们不该瞒着你,谁家用人不想用个明明白白的,越是大门大户,越在意这个,就算你不问,我也该主动告诉你。可是她的情况特殊,以前我一直没好意思张这个嘴,我可以给她打包票,她是个好人,但是有些事儿好说不好听啊,我怕你听了之后对她会有成见。”那二爷这次没耍滑头,沉默了片刻,给洪涛来了一个很严肃的开场白。
“您别吓唬我啊!她要是弯弯特务,我立马就去报警去,您豁出去一条老命不要了,我还没活够呢!”洪涛故意摆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没那么严重,和这个不沾边,你到底听不听啊?不听我正好还不想说呢!”那二爷知道洪涛这又是在耍贫嘴,他也纳闷这么点的孩子,怎么就那么贫呢!
“成,只要不牵扯国家问题,我都能接受,您看韩雪,她不也是社会上混的嘛,名声也不好听。还有陆大叔,劳改释放人员,别人见着都溜边走。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难道我刘婶比他们还厉害?”洪涛怕这个老头一会儿又耍赖不说,赶紧给他吃宽心丸。
“你说的倒是实话,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心宽呢,还是傻,但是你确实是帮了不少人。雪丫头、陆大鹏、你刘婶、包括我,还有那些返城的知青。这要放到早年间,你就算善人了。”那二爷高高的捧了洪涛一把。
“这不叫善人,这叫互相利用。我也没吃亏,咱还是说正题吧!我刘婶!”洪涛对于各种恭维、奉承、夸奖已经百分百免疫了,你就算说得再真诚,声泪俱下。洪涛自己也不会往心里去。
“。。。。。。你刘婶吧。你小子以前不是问起过,我几岁去逛的窑子嘛,我今天一起告诉你吧,我是7岁多让我二爹抱着去的,头一次见到你刘婶也是在那里,她比我小2岁,还是个小丫头,据说是从安徽一带卖过来的。具体是哪儿的人,天知道啊。当时我一眼就看上她了。长大之后,我没事儿就去找她,想帮她赎身,可是老爷子不答应,也不给我钱,我也没辙,只能没事就去楼里看她。”那二爷这才算开始讲这个刘白氏的经历。
“后来一解放,我就趁乱把她给弄了出来,可是我没地方藏她啊,只好让我家一个老家人的儿子带着她一起,对外就说是从乡下娶来的媳妇,她就叫了刘白氏了。结果68年的时候,她当时赎身的字据被人发现了,结果她和她丈夫就成了批斗对象,整天挂着破鞋游街,自始至终没说出我半个字来。后来她丈夫就病死了。他们压根也不是一家子,更没孩子,就剩她一个小脚女人,名声在外,活都不好活,我自己也是穷得光屁股,只能靠摇煤球混口饭吃,反正俩人别饿死就成。再到后来,情况好点了,我能蹬车挣点,她会裁衣服,多少也能挣点,就这么凑合过吧,这不上你这儿来之后,才算安稳了点,至少不用再为吃喝发愁了。”那二爷说的很轻巧,好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不过洪涛能听出来,这里面满满全是无奈。
“合算您从那地方偷出一个大活人来,然后用假结婚骗人,一直骗了这么多年,最后把瞎话说成真话啦!!!”洪涛大概明白了那二爷为啥一直护着这个刘白氏,这位也是一个贼大胆啊,至少年轻的时候是。
“可不,当时我弄她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后面会有这么多麻烦,只是不想让她去受罪,盘算着等风声一过,就把她接回家去呢,唉。。。。。。”那二爷对于自己年轻时候干的事情,也有点哭笑不得。
“那您现在娶了她不就完了,反正您也没啥好名声,还怕被别人戳脊梁骨啊?”洪涛还是有点不明白,原来他以为刘白氏人家不太乐意,是那二爷剃头挑子一头热呢,合算不是这么回事。
“她不同意,她怕再给我招上一身麻烦,我也想开了,什么娶不娶的,凑合过吧,指不定哪天就蹬腿了呢。”那二爷说着挺轻松,可是眼圈都红了。
“。。。。。。这事儿不能急,我刘婶心里有疙瘩没解开,得慢慢解,这事儿我能帮您,别看有些话您不好说,我就好说了,交给我啦,说不定明年您就娶新媳妇了呢?老头!高兴吧?”洪涛吧嗒吧嗒嘴,他能说啥呢?那个年代的事情他也不明白,只能说这位刘白氏真仗义!对那二爷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忙自己还是能帮上的。
“嘿!你可别胡来!好不容易换个环境,这要是再传出去还让不让她做人啊!”那二爷让洪涛给吓怕了,尤其是那张碎嘴子。
“放心吧,正经事儿我从来不开玩笑,也知道深浅。我还得问您个事儿,您别不高兴啊,我刘婶这个做衣服的手艺是从那里边学的?”洪涛的好奇心还是没解开。
“你以为呢?难不成还是我教的?她是从小养大的,女红有女红师傅教,唱戏有唱戏师傅教,还得上私塾,学各种手艺,那又不是普通接客的姐们,否则我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儿去偷人啊!就算我爹不给我钱,我随便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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