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但也长怀忧愧、悔之无及。
到底还是落下心病了。
“王上,丞相求见。”
刘符想着赵多的话,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何况他昨天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却还是没迈出那一步,甚至连试探的话都没说出口,更让他挫败不已。他几乎想说不见,可最后还是道:“把饭食都撤下去,让丞相进来吧。”
王晟一见他便作势要拜,刘符拉住他,“行了景桓,哪有什么请罪不请罪的,从前我不也留你在宫中过夜过么——我看你脸色不好,怎么,在宫里睡不着?”
王晟一夜未睡,心思百转,面上却分毫不露端倪,闻言笑道:“昨夜确实比不得王上睡得熟。”
刘符老脸一红,连忙摆了摆手,似要挥去这段话头。他忽然想起什么,上下打量王晟一番,对赵多道:“去,取我的那条玉带来!”
赵多不一会儿便捧着玉带小跑回来,刘符接过,让王晟举起手来,在他腰间围了一圈,见玉带仍是卡在他之前划出的那条线处,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带子还给赵多,对王晟道:“不错,这次有长进了。”
昨夜被刘符那么一哭,王晟今天用饭时都比平时更努力了些。见玉带卡住的位置没变,他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他活了三十多岁,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的胖瘦如此上心。
刘符总算遇见了一件好事,心里高兴了些,想起之前在马车上刘景所言,不由得打量着王晟的脸,心里盘算自己说什么的时候能引他笑。
“景桓你可知,”刘符拉着王晟的手朝里走去,“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赵军在一个地方吃过亏了,就必定对此处有所提防,我却能让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连中三次计,斩首二十余万人。”
王晟果然一笑,赞道:“王上用兵如神,只是——”他话锋一转,“王上每一作战,必定身先士卒,亲涉险境。万民之主,岂能不自惜如此?”
“哎——景桓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刘符不甚在意,“能与将士同生,则士卒死命,我所以不败,皆由于此。”
王晟看着刘符,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刘符用兵,未尝一败,只是刚过易碎、锋过易折,他倒希望刘符能小败一仗,磨磨性子。
刘符受了鼓励,又继续道,“晋州兵粮足备,又墙高城坚,我却能兵不血刃,一举拿下。”
“石猛前脚刚被我杀得大败,后脚就能耐着性子坚守不出,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咽不下这口气,我不过连败了几阵,折了两万多人,便引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还调出了夏县的兵马与我决战,让我轻轻巧巧便取下了这两处要地。”
“赵国这出反间计倒是有点水平,不过我若是没带蒯大夫去,估计都看不出来。计是好计,只可惜用错了人,你我君臣,一封书信岂能相间?”
如果刘符身后有一条尾巴,此时应当已经开屏了。他一早便忘了说这些话的初衷,转而开始不遗余力地自我吹捧,试图让王晟为他深深折服,进而如他很久之前所期待的那样——意识到眼前的他是怎样一个英伟的好男儿。
王晟含笑听着,眼角皱起几道细纹来,待他说完,才慢慢道:“一封书信,换王上叫臣三声‘老贼’,倒也不亏。”
刘符噤声,开了屏的尾巴登时就收了,半晌后尴尬道:“景桓必知我意,何苦拿这个调笑于我?我在赵国时,佯中此计,就势退兵,身边众将无人能知我心。你我虽隔千里,音讯不通,我却不怕你对我有所误解。”
“是,臣知道的。”王晟敛容道。
“还有,”刘符又补充,“你一点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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