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复杂,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悲哀,垂在身旁的手握成了拳头。
刘符又说:“我劝您一句,多爱惜身体,别太累了,您看您现在都瘦成这样了,怪不得那么早就……”他讪讪地住了口,过了一会儿,不甘心又道:“高帝比您年轻那么多,您半道撒手不管了,高帝又是年少成名,久居高位,后来那就跟脱缰的马似的,朝着昏君的路子就去了,多亏去世得还挺及时,不然估计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哎,历史上干皇帝从年轻干到老的,没一个到晚年时还能像年轻时候一样。”
“不知高帝——”
“哦,他六十三,”刘符知道他想问什么,又补充道:“您五十三。”
“洛姐姐,皇兄到底哪里比我好!”
刘符摁掉了电视,“之后雍高帝就分割相权,加强皇权……说起来,您还是雍朝二百多年唯一一个丞相呢,后来雍朝再没设过丞相位,都是中书门下的分权掌事。”
王晟片刻后回过神来,“足下能与在下讲这些,在下不胜感激。”
刘符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他心里也有些打鼓,万一王晟受了什么刺激,不按着历史来了,他会不会就不会出生在世上了……再深了想就是悖论了,刘符干脆不放在心上,“今天太晚了,要不您在我家先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回去?没事,您别急,应该回得去……”
他家客房有张床,平时一直没有人睡,这时他给王晟收拾出来,还不忘替他打了打被子,让他睡得松软一点。见王晟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临走之前,刘符又补充一句:“您以后千万记得多吃点,都快瘦没了。我关灯了,您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他走到门口,把手放在开关上,纠结片刻,还是拧头飞快地说了一句,“丞相晚安!”然后心满意足,迅速地关灯出去了。
刘符躺上自己的床,胡思乱想到天边发亮才堪堪睡着。这要是人假扮的,那他岂不是傻得冒泡,就他今天这表现,估计那人心里能乐死。但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没事闲着费尽心机来诳他,恶搞节目吗?连摄像机都没有。不会真是王晟吧……王晟要是回不去了,那对历史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说不定他真生不出来了呢……就算没影响到他现在的生活,那这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以后就跟着他住了?电器都不会用倒也好说,可问题是牛顿三定律,电磁感应定律什么的不知道,连灯泡是怎么亮起来的都得从对他电阻电流开始解释——等等,这么一说要从电子开始才行,不行,那岂不是要从原子结构开始……
哎,我们国家的义务教育可真是利民之政。
第二天闹钟一响,刘符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跑到隔壁去看,见到床上空荡荡的,心里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个时空的不速之客,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像他来时一样。家里的门还好好地反锁着,而昨天的那个人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在阳光下悄悄蒸发了。
他忙打开手机,那张合照还静静地躺在相册里,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事情不是一个他一厢情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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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啊,要是丞相用尽力气还是没能成功平梁,比如叛乱持续了一年多,消耗掉了他的生命力;比如灭梁战事不顺,拖了好几年;比如他实在疼得不行没坚持住不小心提前挂了,他就要面临到死都没能实现王上生前托付给他的最后理想这一残酷结局(更不要提实现他自己的理想)。这时候可真就是天愁地惨日月无光悠悠苍天曷此其极了……然后就是披发覆面葬我+1,哪怕王上化成一股调皮的小风,像从前每次惹他生气之后摇晃他的手一样摇晃他的袖子,又入梦来接他,他恐怕也愧于握住那只手,坐在原处不敢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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