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就好,我可不想在台风天还要为你操心
!
好好好,是是是!立骐在大笑中挂断电话。她就是喜欢跟他斗嘴,捉弄捉弄他,这可是她从大学以来就一直不愿意
放弃的乐趣呢!
台风要来了啊?挂断电话,竞文喃喃自语著。
虽然平常他是不太看电视的,不过,既然立骐这阵子要跑台风新闻,身为她多年好友的自己,也应该看电视捧个场吧!
顺便也可以看卫星云图了解一下台风动态。他可不希望看到立骐在台风天还得出门做连线报导。
5
当记者就是这么苦命。
其实竞文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了,他从大学新闻系毕业以后就开始当记者,一直到后来到英国念研究所,都还持续在报社
当特派员,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某种程度的被虐待狂,否则为什么可以一直从事这么可怕的工作?
竞文临时被抓去采访一件命案,他在凌晨两点半被报社call回去,然后就跟著分局员警摸黑到现场搜证。一路上,竞文
不禁怨恨起来了。以前人家批评记者,都说记者是制造业,专门制造新闻、扰乱人心;又说记者是屠宰业,毫
不留情地屠宰著受访者。不过,他现在知道了,记者根本就是应召业嘛!随call随到,还不能挑客人。
案发现场是一条大圳旁边的草丛,那边的芒草简直是高得不像话,比人还高,再加上前去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四周伸
手不见五指,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倒卧在草丛中的,是一具无头女尸,现场并传来阵阵恶臭。
说实在的,虽然说当了好几年的记者,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新闻事件,也跑了一个月的社会线,但是这么残酷的画面,他
还是第一次见到。竞文现在真的觉得,自己以前跑司法检调或是国防外交线的辛苦都算不了什么了,那些都是普通人可
以接受的范围,顶多写稿的时候专有名词多一点罢了,不过社会线,这才是对一位元记者胆识的最大考验!他几乎
不敢靠近那具尸体,好几次他都想转身就走,但是,最后,他心中那份对新闻的坚持还是战胜了他的恐惧与恶心。他采
访了相关的人证,询问过刑警与验尸的法医,也仔细地观察了现场,做了一叠厚厚的笔记。也许这则新闻对跑惯社会线
的老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竞文还是以谨慎的心情来面对。
等到他完成采访,把初步的内容传回报社时,都已经将近凌晨五点了。所有的报社记者都累垮了,每个人的眼睛都是浮
肿的;而那些带著大批摄影器材和车前来的电视台记者,则是拍好了画面,在三点多就早早离开现场了。
这就是竞文不喜欢,也不愿意去电视台当记者的原因。他们总是鲁莽地带著摄影机冲进现场,也不管当事人的意愿与警
察的管制,就大剌剌地猛拍,然后,在拍完他们想要的、他们认为可以刺激收视率的画面之后,就收拾机器扬长而去。
至于问题的症结所在、新闻的重点与事件本身值得探讨的地方,大多数电视记者却一点也不关心。总之,他们只要画
面。这一点,当初他也劝过立骐。
凌晨五点半,竞文拖著疲累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家。他发现,他的室友居然不在家。像他那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居然这
种时间还没回到家?大概是去应酬了吧!普通上班族也有他们的难为之处呀。不说不定是跑到女朋友家去过夜了吧
?
竞文冲了个澡,他老是觉得自己身上沾到一些恐怖的味道,他努力地刷洗自己的身体,想把那种恶心的气味全部刷掉。
洗完澡,竞文累到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不过,竞文却一遍又一遍地做著恶梦,一直无法安稳入睡。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明明身体就已经累得要命了,心情却
还是紧绷不已。这就是社会线记者的宿命吧!不知道要到哪一天,他才能够和那些社会线老鸟记者一样,采访悲恸欲绝
的家属时不会跟著掉眼泪、跟法医看尸体可以看得面不改色、跑完分尸案还可以吃得下鸡腿便当
早上十点钟,闹钟响了,竞文痛苦地爬下床,眼里充满血丝。他知道自己今天势必要继续追这条新闻了。他拉开窗帘,
他原本预期会照进一道刺眼的阳光,而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没想到,外面的天空却阴沉得跟打翻了墨水似的,豆大的雨
不停地下著。
看来,台风果真来了。最近忙著在线上采访,倒是完全忽略了台风正在逼近的消息。不知道立骐那边怎么样了?她现在
应该是在中央气象局忙得不可开交吧!
竞文随手抓了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牛仔裤穿上就出门了。他的头发一向是让他有些困扰的,因为有点自然卷,所以一直
会乱翘。凌晨他冲完澡,还没等头发干透就睡著了,因此,在出门前,他不得不抓了点发腊抹在头发上。竞文留著微卷
的中长发,看起来比较像学生或是性格的艺术家,而不像跑社会新闻的记者。
那件命案,在今天就宣告侦破了,凶手是死者的前男友,因为感情和金钱的纠纷而痛下杀手。
竞文,我看你把这则稿子交一交就回去睡吧!你眼睛红得跟什么似的;由于这件案子快速侦破,因此总编特地准他
早点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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