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摆手,看着青年凌厉冷艳的面容,只是缓慢说:“宁渊,今夜的事事关重大,寡人能相信你吗?”
容愈挺头抬胸,却没有跪下,声音冷澈真挚:“微臣不会辜负陛下。”
楚桑笑了笑,年轻人喜欢许诺,好像天长地久就是伸手就可以拿到的事,但他都到了这个地步,辜不辜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那你过来,寡人有话对你说。”他让容愈走进,声音极轻道:“寡人要你去查一件事。”
容愈嗯了声,因为那么近的距离而局促,还是规矩地立着。
他深吐了好几口气,尽量让那股羞耻感快快散去,但凡是男人知道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寡人要知道……二十年前,皇后是否与他人有染。”
万岁第三十声
“寡人要知道……二十年前,皇后是否与他人有染。”
容愈脸色剧变,语气也怪异起来,“那太子……”下面的话容愈似乎很难启齿。
楚桑反而有些放开了,露出一个恹恹的笑容,鼓励道:“没事,继续说。”
容愈抿唇,道:“陛下您要微臣查的……重点不在皇后是否跟别人有染,而是……太子是否是您亲生骨血。”
青年说完,陷入深深的沉默里,面色严峻,没有再做任何假设。
他手指一曲,弹在青年的额头上,让青年赶紧回神,“寡人既然让你放手查,就不会对你隐瞒什么……宁渊,你知道为何当年寡人的皇爷爷,没有传位给最优秀的三皇叔,而是寡人的父皇?”
容愈略一沉吟,“因为先皇是皇后所处。”
他摇摇头,“关键不是先皇的出生如何,而是,摄政王出生如何,三皇叔的母妃是外族人,外族奴仆的孩子,再如何优秀,也登不上庆的皇位。”
“血统半点也不能浊,这是祖宗定下来的法。”他理所当然地要维护祖宗颜面,“如果烈儿不是寡人的骨肉,那这就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祖宗家法,齐国正家,这都是一座座的山压在他背上,现如今他连喘气都难受的很,今晚注定是无法入眠的了,他让容愈回去后,又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整理好思路,调理好心态,又让宫女们拿来新的衣物换上。
任由宫女们在他身上忙活,落地铜镜里人影模糊,看不真切表情,他问:“太子还在祠堂里?”
总管答道:“是的,陛下。”
“叫御膳房准备些点心,寡人要过去。”
他摸着帝袍,指尖流连在那些熟悉的纹路上,不禁就生出几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感慨,退位让贤看样子是暂时没戏了。
甚至,他或许还会失去唯一的儿子,一想到会这样,就忍不住的心绞痛。
从侧门推门而入,青年还是跪在蒲垫上,背影不动,玉雕成的一样。
“烈儿?”
本来还微垂着脸的青年抬起了头,神色是欢喜的,但忽然的起身让楚烈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腿跪麻了就慢点,那么心急做什么。”叹了口气,让青年别站起来先,直接坐在蒲垫上就好,“你看看,过寿过到这里来了,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楚烈不以为意笑笑,盘腿坐在地上,“儿臣可是听了父皇的话过来这里的。”
他故意板着脸,道:“谁让你那么不懂事,惹出那种事。”
楚烈眼里闪过阴影,太快,青年讨好似的从低下牵起他的手轻轻搓了几下,捂在两手心里,“父皇,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这只手热完了,又换了另一只手,青年把他的手指放在手心里,带着笑看他:“暖和些了吗?这里阴气太重了。”
手还是不听使唤的颤了起来,就算刚才做好的所谓的心理建设,对着楚烈他还是几乎招架不住,他甚至开始憎恨那个李嬷嬷,反正都忍了二十年了,再多忍一阵不行吗?要忏悔去跟阎王忏悔好了。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虽然这孩子很是霸道,有时做事又让人不可理喻,但那是那么温暖,是他现在唯一贪恋的温度了。
如果是他的就好了,是他的孩子就好了,他一边看着青年认真地暖和着他的手,心里就一直这样不断念着。
“儿臣刚才就在想,父皇会不会过来看我。”楚烈低低道:“果然父皇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他忍住鼻中酸楚,嘴硬道:“寡人才没喜欢你。”
楚烈一愣,随即展颜笑起来,阴霾尽去,道:“好,好,是儿臣喜欢父皇,是吧?”
明明平日在朝堂上都是一副让人胆颤心惊的气场,现在哄起人来也放得下身段,哄的是有板有眼的,也不晓得在哪里学坏了。
越想越不甘,越想越不舍,怎么看怎么好,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能不是他的?
“怎么了父皇,还在生气吗?”楚烈轻声解释说:“儿臣是有错。”
手还是被拽地紧紧的,他摇摇头,满嘴苦涩:“不是皇儿的错。”
楚烈笑了笑,烛光下俊气逼人的脸被淡化了几分戾气,“下次,父皇可不能把儿臣送的东西随便给人,不然,儿臣还是会忍不住的。”
“不给了,谁都不给。”他很坚定的重复。
人都是有些犯贱的习性,就算是九五之尊也没什么好例外的。
对自己拥有着的东西视若无睹,理所当然,却对自己即将失去的视若珍宝,心心念念。
青年有些受宠若惊,眉眼间都是难以言语的喜气,一副被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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