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睁得大大的。
「呵呵……我妈妈真的很可爱,她是单纯的乡下妇女,连同性恋这个词都不知道,却会紧张兮兮的问我这种问题,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听来什么奇怪的八卦。」
「那……老师的回答是?」
「给妈妈的回答当然是喜欢女生,不过……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老师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说呢……虽然我也会欣赏漂亮温柔的女生,可是还没对谁真的心动过,说不定其实我是喜欢男人也不一定?」他说着半开玩笑的道:「倪珑,这样我们就是同圈子的人了。」
「……如果老师真的是,我……我一定马上追求老师。」细小又坚定的声音。
他呵呵大笑,被这话逗得很乐,却没真的太放在心上,也没注意到男孩眼中异常认真的火簇,只是笑眯了眼,拍着他的肩道:「好啊,只要你不嫌我老,老师就给你追……」
***
他睁开眼来。愣看熟悉的天花板几秒后,又缓缓合上,恢复自由的双手抬起来掩住了脸,沉沉叹了口气。
照例性的全身剧烈疼痛动弹不得,但双腿间干燥的洁净感,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洗涤过。原本搅得一片凌乱的床单被褥,也全换成新的,轻柔包覆着他。
偌大房间里空空荡荡,习惯性会等他醒来再离开的男人,却已经不在了。
起身的时候,几片白色薄纸从肩上胸上飘落下来,他吓一跳,拣起来细看一会,发现竟是「交易书」的残骸,不觉怔然。
真的……结束了吗?
比他预想的要快……也出乎意料的干脆。不久前才被那样疯狂的折腾,他还以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打算放手了……
想象那人将白纸撕碎洒落,而后转身离去的情景,他一张张拾起满床的纸片,放在心口的位置上,紧紧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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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叶格晞一动也不动的站在病榻前,躬着身,握住母亲被层层纱布包裹的手。
耳边缭绕着佛教诵经的音乐,几名护士在病房内外忙进忙出,打理一些杂务。加护中心的床位一位难求,到了下午,就有另一名重症病人要入住这里了。
早就想过这一天一定会到来,虽然还是比预期的要早了一些。而他的心情……却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
当医生告知母亲对药物的反应不佳,用过所有治疗方式,血压、脉搏数值仍持续往下掉,可能在这几日进行停药拔管时,他心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母亲终于解脱了。
他曾经费尽心思,用尽一切办法试图让罹患脑癌末期的母亲好起来,但究竟是在延长母亲的寿命,或是在增加她的痛苦,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迷惑。
「格晞……你要再找个伴……」这是近日母亲情况最好时,所吐出来的他唯一能听懂的话。
「会的。妈,妳安心走。」他在她耳边小声保证着自己也不知何时能完成的承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病榻旁监控计算机屏幕上的所有线条,从微弱的起伏逐渐变平,最后变成了不可回复的笔直直线。
母亲的眼睛仍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护士小姐走过来,轻轻替她合上了眼。
「叶先生,请节哀。」
「嗯……」他别过脸。「我出去一下,等一下就回来。」
「好的。等我们这边处理好,会再通知您。」
病房外的家属等候区空空荡荡。除了他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人来了,因为他和母亲都是彼此在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小筝还在上课,晚点再让他知道这件事。
叶格晞一路穿过长长的白色回廊,上了楼梯,直攀到医院的最顶楼。
外头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接近正午时分,阳光甚至有些刺眼,他抬手挡在因几日没睡好而变得敏感的眼睛上方,无意间看到手腕上的红痕,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已褪到几乎快看不见。
他放下手,轻轻抚摸着那淡色残痕。再次抬起头,望着蓝白晕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天空,他忽然觉得……非常非常寂寞。
***
母亲过世约一个礼拜后,他接到了一通出乎意外的电话。
「曹先生?」
听到来电的人报出名字,叶格晞惊讶了好久才回神。从那之后就没再联络过,他还以为他跟俱乐部的一切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是这样啦,我下礼拜六订婚,在xx饭店设宴,你要不要来给我请?」
订婚?原来曹先生不是同志啊……他又惊讶了下,更惊讶的是曹先生居然会想到要邀请他。
「曹先生,恭喜你,不过我最近家里有丧事,按习俗可能不方便参加婚宴,不好意思……」
「欸?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了解。冒昧问一下,丧事是……?」
「家母的。」
电话那端长长喔了一声。「真遗憾,你努力了这么久……」
叶格晞扯扯嘴唇,没说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曹小隽又道:「dey俱乐部要开分店了,到时会举办一个私人性质的开幕酒会,时间是x月x日,叶先生要来吗?」
「这个……不太方便吧……」叶格晞额头上登时冒出三条黑线。
「咦?为什么?来嘛、来嘛!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喔!叶先生可以带儿子一起来玩啊!」
「……」他开始怀疑曹先生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了。忽然想到某事,他连忙道:「那天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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