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静静地看了一会眼前人的睡颜。这人,竟连睡觉时眉头都是皱着的。
他伸出手去抚那人的眉,却又堪堪停下。微热的气息打在粘着寒意的掌心。
平时那么冷硬的一个人,在此时却能清晰地感到他生命的跃动,牵着他的心跟着怦然直跳,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止住他的气息。
手指在空中勾画,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巴到喉咙。
穆清河将手勾起,半环在胡风脖子上扭出鹰爪的样子,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将睡梦中的人置于死地。
置于死地穆清河眼睛一暗,卸去手上的力道,又向上滑去。
胡风的唇色很淡,近乎于苍白而略带病态。唇珠外鼓,把唇缘修成一条不平的曲线。
神差鬼使地,穆清河弯下腰,将自己的唇贴住了另一片
月色微凉,空灵,在窗前的地板上映出一块银色的方斑。床前的人被笼在黑暗中,发梢滑落,半遮住他的脸。只有一瞬的温暖与冰凉,却仿佛凝结了很久的时光,一生一世,便只奉献给此时一霎的柔情。
木门又悄然合上,来者不留一丝痕迹。门外的人倚着墙,黑色的夜里只有几颗淡漠的星在闪烁。他难得的失神,自问自己为何就这般将来时的目的抛在了脑后。
没来由的心动被没来由的慌乱打断。他摸摸自己的嘴,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又渐渐消散在冷风里。
而此时,房内的人松开被褥下一直紧握匕首的手,用指尖触碰粘上冰冷的下唇,浅色的眼睛看着房门,映出些许光亮,又倏地闭了去。
一片黑暗。
穆清河在舞剑,他已经心神不宁了多日,那日冲动的举动着实把他自己吓了一跳。那日,本是正大光明看望去看望胡风,甚至带了些许监视的味道,怎料自己不自觉地就选了个翻墙入庭法,在门口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后面,更是
穆清河其实是极为理智,八面玲珑之人。他素来善于人交识,不仅与最受皇上青睐的三皇子交好,朝中一般的大臣都与他有不错的交情。至少除了几个个善妒之人,没有人会碍着他的道。穆清河从来明白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有弊。表面上他为人亲和,谈笑风生,做事沉稳,颇具正义,只是这其中又多少出自内心,又有多少是做的表面功夫,怕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但他做事有自己的准则,他从小受到颇好的教育,更是将忠君爱国烙印在心。他平日里散漫,轻松,其实心里总保持着十二分小心,对于皇上的命令从不怀疑,从不马虎。
当初,他抱着一种近似于义务的心态与胡风深入结识,连在三皇子面前对胡风的维护都是为了这个词而已。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渐渐乱了。
昨日,皇上命他缴杀狐族,他头一次推辞了。他告诉自己,握剑本是为守卫国家,手粘上无辜人之血违背了道义,使他不耻。只是,天知道那时他的脑袋里是否有划过胡风的影子。
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影响他的抉择;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想念那双偷偷看他的浅色眸子;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三皇子的嘲讽真正恼怒起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想要抚摸他的发他的脸这一切对穆清河来说,甚至超出了随口说出的生死之交太多
穆清河更感烦闷,手上一紧,动作急促起来。剑锋划破空气,呼啸声声。
胡风的目光总带着重量,即使他掩饰得很好,穆清河还是感觉得到。有时他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浓浓的哀意,有时又会如只狐狸般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忆起和胡风初见的时候,那人一身戎装,站在血污与尸体之中,他被三个人围困依旧倔强地不肯屈服,仿佛对刀刃无所畏惧,亦对敌人毫不留情。那种拼了命的打法是穆清河从未见过的。他的武艺并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却仿佛战场上的鬼神,使人见之丧胆。
那人在战场上,和平日里截然不同。毫不犹豫地挥刀,毫不留犹豫地斩杀。一个个在他的刀刃下扑倒在地的不似人类而似没有生命的肉球。
虽是站在同一方,穆清河对此也是嗤之以鼻。
只是,穆清河在某一刹那看到有液体从他脸上划过,洗开泥血,露出不同颜色的皮肤来。如果没有那条印记穆清河简直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是在流泪吗?
从未见过有人这般流泪,神庙里无喜无怒的鬼神若是会流泪大概也这般让穆清河动神。
穆清河突然觉得自己理解,又猛然地心疼。在战场上对一个陌生人心疼,这对穆清河来说实在不可思议。
可那时,他被无尽杀戮淹没的心突然动了一下。一直将命令与胜利谨奉的他早已习惯了战场的硝烟,只是在那一刻,他对自己一直所坚信的有了动摇。也许,他也应该流泪吗?
当那人柱着剑半跪在地,用浅色的眼半是惊疑半是失神地望着他时,就有什么开始乱了。
神使鬼差地从三个人手中救了他,正如后来,神使鬼差地,又吻了他
或许是一种好奇,或许是一种怜惜,或许是一种
穆清河一愣,剑如脫弓般飞了出去,乒乒乓乓颤动着落到数十步开外的地上。
剑岂是你这样舞的。心若不在,就不要练。
浑厚而熟悉的声音让穆清河吃了一惊。看到前方衣着华贵,身体硬朗的中年男子,穆清河连忙按下疑惑,微微低头:父亲。
这穆老爷已与慕夫人迁出城都许久,这日突然出现,穆清河明白父亲必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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