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外,也只有皇帝特准,才能登楼一窥。
皇帝代天而牧民,天意唯天子可解,天文历法只司天监才能修习,怎么能叫寻常人趋近。
烈王却不是得了皇帝的许可才能登此望星楼。
他的长兄已在城破之时,因宫禁大乱而身死。
这不是最佳的死法。依烈王本心,最好是明正典刑之后,一杯鸩酒赐死。不过也好,这死法撇除了残害兄长的嫌疑,也算干净。
说起这些在宫禁里闹出乱子的内侍,烈王可是无限感激。
因听说了烈王军与禁军天机右营里应外合破城,数十个先帝近侍带着皇城司突然反了,在宫内掩杀。
为首的张唯用口称替先皇雪恨,刺死官家,而后自刎。
烈王的父亲,对百姓苛待,对近旁的中官却是十分优厚,难怪张唯用以死尽忠。待他登基后,定要厚葬张唯用,荫补重赏其亲族。
不错,如今离登基只有一步之遥。天下的权柄,已入觳中一半。
既然打着为父讨逆的旗号,为先帝起的庙号谥号,定要尽美;至于兄长的,也不必太恶,只需中平即可,也叫天下人看看他的宽厚。
在楼上待了片刻,凉风将他的头脑吹冷了大半。
他下了楼来,脚踏实地之处,还有许多要过的坎。
此次他能夺城,多靠了两处贼寇起义生事,官军左支右绌,他捡了便宜;又兼早与城内禁军营主将勾连,才能速速决之。
但他既已进城,便是木已成舟,只需将朝臣服膺,这些官军也不妨事。
只有二者可虑:一则他那年幼的侄子,竟然不知去向,定是被人偷偷救走。若兄长的儿子幸免逃脱,定有心怀不轨的朝臣拥立,为心腹大患。
二则两处贼寇,声势浩大,须臾间不能尽扑。他要做皇帝,可不要做个亡国的皇帝。
所幸贼寇至今仍为官军力拒,他尚可安心。今夜要反复斟酌的,还是明日如何聚拢起朝臣。
正要招心腹来商议,忽然一个黄门满面惊惶地走近。烈王正要斥骂这内侍失仪,便听他禀报了上来:
殿下,义云军已到城下了!
烈王浑身一震:怎生来得如此快!
终是义云军快了一步。宁衍宗听了战报,大笑道,胡仕昆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漂亮。
胡仕昆是你的人?据喻怀仁所知,义云军也并非全数由宁衍宗掌控,他插在那里的暗棋,正是曾在京师抱朴观暗中放走宁衍宗的人,名唤成会,表字清明。因是个读书人,格外得义云军首领陈出看重,算是个左膀右臂,隐隐有一派人马;
原先不是,也快是了。宁衍宗成竹在胸。
官军不会尾随而来?
胡仕昆虽然设计甩脱了官军,但待官军回过神来必定要追赶其后。若到了京城之下,与城内烈王军马内外夹击,再怎么有才能的将种,也无法施为。
不错,一招险棋,实在死中求活。
若是烈王在京中站稳脚跟,继承帝位,则原先分裂的朝堂得意安稳,天下官军莫敢不从,北冥、义云实力尚不足,皆危矣。
胡仕昆抢到京城,便是为了叫烈王不能如意。此乃成清明之见,宁衍宗也十分认可。
京师新败,人心浮动,烈王号令,尚不能上下通达。此为胡仕昆一利。义云军长年在京城施恩,暗桩遍布,足可里应外合,此为二利。
看来取城而后,你便要弃城了。
不错,胡仕昆孤军深入,城中又满是朝廷遗老,即便有京城为倚仗,也守不住。不如尽早抽身,只需带一样东西走便可。
喻怀仁点头。话至于此,他已明白宁衍宗所想。
要带的自然是烈王人头。
卢天佑已传了消息,他随同杨相公、徐太傅一道,趁乱将先皇遗子救了出来,暗中护送至安全所在。待烈王与义云军去后,此子必然登基。主少国疑,有利义军。
说尽天下,那你待要如何?
宁衍宗轻笑。前番恰逢怀仁正往京师。因担忧恩师安危,宁衍宗已着京城的人暗中守护;而怀仁也对二老隐约有孺慕之情,授意步光前去保护。不想竟听步光分魂告知二老派人去接她,怀仁无奈,只得立即前往,把戏做圆了。而后敷衍了个借口,终于得脱。
时机不等人,宁衍宗已与心腹幕僚部将下一步应对商定好。
坐东南,拥幼主。
第112章第112章
贼寇撤了?貌美贵妇惊喜交加追问一句,忽的记起自己地位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忙定了定神,阿弥陀佛,天佑大丰。
这京师在数天之内,已换了三次主人;若无意外,便要轮到她儿子了虽不是她亲子。左贵妃原先也曾诞下龙子,不幸前些日子那孩子以一岁之龄夭折,官家为抚恤她,扶她做了贵妃。
已是先帝了左贵妃心中暗叹。
虽非生身之母,但眼下已无人能与她争抢了。
先前内侍之乱中,先皇后自刎殉夫,皇子生母朱贵妃亦死于祸乱之中,左贵妃侥幸躲过;若非如此,现下如何有她说话的份?
主幼国疑,太后垂帘听政,这可是有故事在前的。如今听闻官军将至,贼军畏于官军之势,退出京师,母仪天下的尊位乍然间近在眼前,左贵妃如何能不惊喜?
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有个叔父原是一朝宰相,见识也不差。此时将心头喜悦压下,问近侍:祈儿可醒了?我去看看他。
她心里透亮,这一切全仗着那个十岁孩童。若孩子有半点不妥,莫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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