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头滋生出来的那一点点亲近意思也因此消弭。
回王爷,公孙宴想凭借一技之长进了王府光耀门楣。
哦?他这一声反问耐人寻味,好像能光宗耀祖的法子不知这一条吧?而且,我这王爷当的有名无实,只醉心大千世界里的花花绿绿,也不好国事家事,你图什么?
我听不出秦王爷的语气是否不善,却已是心惊肉跳,毕竟打从发问开始就已是暗藏汹涌。我提着衣袂,扎扎实实地跪在地上,谢罪道:公孙宴言语冒犯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你这是做什么,反显得是本王无趣了我。秦王爷往我空了的茶杯里添了一注水,无所谓地笑笑道:起来说话,你跪着我坐着说的多多少少不自在。
我战战兢兢地坐回石凳,捧着方才一杯烫得让我直跳脚的茶水暖手,被吓走的一身暖意总算零零星星的返回。
庙堂高远,我一小小百姓,自然也只是管闷头做着自己每天该做的活计。说句大逆不道的,当今天下是皇上手握实权,还是大臣倾轧朝政,都影响不到我一日的生活起居。我口无遮拦地说着,只为在人精似的秦王爷面前剖白自己。我瞄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他,继而道:但是,王府在我眼中看来却是不一样的存在,就像科举考试一般。进了王府,就如同摘得状元郎头衔一般,是对你身怀技艺的认可,这天下还有谁人不知秦王爷门下只收天下第一,向来宁缺毋滥。
秦王爷托着腮,状似认真地听我说完了这番略显恭维的说辞。他抬了抬下颌,直朝向我的那杯茶水,喝。
他静静地、心满意足地看我一口饮尽杯里温下来的茶,才慢吞吞道:公孙宴啊,本王三日前看见你的时候,就说你这人做事粗糙急躁得很,你想本王是当今天子的七弟,你当着本王的面肆意搬弄天子是非,你就不怕本王着你拿了你?
怕,可公孙宴对王爷应当是不窝藏私心的,要进王府,就不该在王爷面前存着心思。
秦王爷大抵是挺多了拍马溜须的话,听了我这平平淡淡的迎合也只是摇头笑笑,又道:本王也还说过,你做事粗中也可见细,看得出你的用心。每个进了王府的人,本王都会问他们一遍为何想进王府。每个人的答案开始都千篇一律,为了家族,为了个人。然后本王就会又说了,本王置身朝廷之外,只是个好些名人字画好些文墨巧艺的王爷,给不了他们什么。这些人的答案开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多数人回答了什么,本王都记不大清,可像你这么坦诚的,本王却记下了。
我双手无处可放,只能接着捧着开始发凉的茶杯。我讪讪地点头,不知道如何搭腔的时候,傻笑几声是最好的应答。
你是哪里人?
江南人,本家常州。
倒还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在回忆里,很多东西都像放久了的水墨画,时间愈久,能记准的也就愈少了:子华、王府里的其他人以及王府里绝大多数的建筑摆设在我脑中都成了一团又一团厚重的墨斑。好像我过往的记忆里也就消散的只剩下秦绰川了,还有与他小心翼翼谈话时的那间湖中亭台,还有他闲来无事时放眼望去的大片牡丹花
后来秦王爷与我扯了许多常州里好玩的街巷、好吃的零嘴,许多我熟的不能再熟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又多了份让人着迷的魔力。我竟不自觉地被他牵引了进去,与他从我少不更事时的常州一直说到了将我滋养我成人之后的变化。
就好像,就好像后来我遇到的秦旻,兴致勃勃地拉着我的衣袖同我说起他那些老掉牙的往事时一样的手舞足蹈。
终于等他兴趣堪堪之时了,他才想起手边的那幅画。他缓缓将画卷摊开,边打开边道:让我看看你究竟画了什么了不得的好画来。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抽去我缚在画卷上的绸带,我的心随着他故意而为之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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