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黑暗中,似乎能听到少女轻浅的呼吸声。
紫罗兰色的窗帘被徐徐的风吹起又落下,将柔软的窗帘卷开了一条缝儿。月光盈盈地落进卧室,柔和的光芒晕染出模糊的景致——宽大的象牙床,延展开的丝被,裹在被子里的一团儿,撒了一枕头的金色长发。
忽然间,在这微暗的房间里,升起一个小小的光团,地板上拖出一个影子来。少年的脸半藏在光团里,他微扬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而他一双眼睛此刻却更深邃。
他垂下头,浅色的睫毛上承着淡淡的光,他看着床上的少女,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复方汤剂一开始的确骗到了他。可是,他怎么会愿意相信,更何况这个消息可是他从怀特侯爵那儿问来的。
所以,他早就算好了药剂失效的时间,他一定要证实他的推测。他是这儿的主人,每一间房门都将为他敞开。他只需要静静地走进来,就能看到他喜欢的女孩。
他伸出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上,顺着眉毛,蝶骨,下颌,撩开那些散乱的碎发。她热乎乎的光洁的皮肤灼伤了他的手,他猛地伸了回来。
她不想见他!不然就不会变成帕金森夫人的模样出现在马尔福庄园!
她一定还在生气!
都怪扎比尼!他忿忿地想着,脸上多了些阴郁之色,如果不是他搞来迷情剂,他也不会做出那么反常的举动。他简直不敢回忆自己做的有多么离谱?连潘西都跑来斥责他。
那时候,克莉,会不会很难受?
他突然又好怕。好怕自己一厢情愿,克莉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应该冲着自己发火的啊!她为什么不冲着自己发火啊?可是自从伏地魔归来两个月,他写了多少信,全都石沉大海。
看着克莉斯多安静的睡颜,他突然觉得整个脑子都燃烧了起来,一个小人在心里嘶声大喊,把她叫醒!把她叫醒!问她!凭什么!为什么!
可是,叫醒后,要怎么问?他一想到三把扫帚酒吧的事,他自己都忍不住抱起头缩到阴影里去。如果被她反问,他该怎么答?
他扭着扎比尼的领子想给他一个拳头时,那个家伙脸冷硬得像个石板。他说:“你打吧,我活该。可是你呢,你不活该吗?麦克米兰能让神秘人实力恢复,你呢?你比起格兰芬多那群蠢货又能好到哪儿去,你连迷情剂都辨别不出来……”
他脑海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了。沮丧让他的眉毛垂了下来。他觉得心里又酸又涩,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是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受到父母的宠爱,他为自己的天赋沾沾自喜,就算是面对圣人波特,面对格兰杰,他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然而,面对克莉,他突然觉得好远,远到让他觉得,她只要转个弯,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偏偏,当他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柔软得让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潘西黏着他的时候,他以为这就是喜欢,肤浅,无趣,毫无价值。
可是,当他发现他好像喜欢克莉的时候,他不能自己,他恨不得把这份古怪的感情捧在手里。
他要被自己的无理搞疯了……
一只手突然落在他的肩上。
“爸爸——”他猛地转过头,惊得喊了出来。他想起离他不到一米的克莉斯多,连忙又转回头,发现她依旧睡得很沉。
“你跟我来。”卢修板着脸说道。
德拉科的握着魔杖的手垂了下来,小小的光团也落了下来。
※※※※※
克莉斯多一觉睡到天亮,神情气爽。她在床上滚了滚,才懒洋洋地爬起来,不愧是钱多得让伏地魔都觊觎的马尔福家,真是太享受了。
她换好衣服,窗外就穿来琥珀响亮的叫声。她撩开窗帘,琥珀带着晨露飞进来,把信封扔给了她。
她盘着腿坐在床上,拆信,翠西的笔迹十分飘逸,开来心情甚好。
亲爱的克莉,见信如晤。
首先,我不得不叮嘱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不久前,我被阿不思那只老蜂蜜叫去喝了一下午的蜂蜜茶。当时谈话非常不愉快,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谁让你比那个老头子可爱多了,而且我怎么可能跟吉德罗翻脸嘛。)要知道这么多个世纪以来,我可没怕过谁,让我委婉一点儿,实在是做不到。
看到这儿,我估计你也能猜到了,吉德罗现在跟我在一块儿,就在你大展神威让黑魔王复生前,他倒霉地在小汉格顿村遇上了一些麻烦,悲摧地在圣芒戈医院度了个假。当然,在我的精心照顾下,他现在已经健壮地能和西弗勒斯打一架了。
我和吉德罗一摆脱凤凰社的人马就到夏芝郡,大概也就是这周内。这次前来除了建立盟约以外,我们还得谈谈之前的事——关于黑魔王的小碎片。所以,有什么要解决的爪牙尽快通知,我们好早做准备。
至于卢修斯,我觉得你误会他了。你这么光明正大地肖想他儿子的身体,他能同意吗?矜持呀,少女!
你最善解人意的翠西。
克莉斯多看到最后,将羊皮纸一扔,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
怪说不得当时马尔福先生看她的眼神那么犀利。可是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只是单纯地想找个理由上马尔福先生把德拉科遣送回家而已!
她越捂越觉得脸上滚烫,想必比此刻的朝霞还要嫣红。她懊恼地哀鸣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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