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袭魇宫中,主殿之上。
慕雪臣跪在主座之下,主座上,君冷蔷带着几分倦色,神色恹恹的望着他。
慕雪臣见了那封书信本以为袭魇宫出了何等急事,未曾想,回来一看,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只是君冷蔷有些话要对他说罢了。
可谁知,君冷蔷一开口,便是这一句:“雪臣,你在这袭魇宫中也有许多年了,对这宫主之位,可有兴趣?”
慕雪臣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连忙低下头,道:“宫主对弟子恩重如山,又是弟子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雪臣虽然实力不济,但效忠宫主,绝未有过二心!”
君冷蔷却只淡淡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多思了。”
慕雪臣却并不敢答。
“曾经,袭魇宫是我的武器,是我复仇的工具,也是我的靠山,是我的一切。”君冷蔷斜靠在主座之上,淡淡道。“那时的我,是个没有心的人。被挚友背叛,被爱人误解,当时的我,只有你们,只有袭魇宫。”他顿了顿,道:“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慕雪臣沉然不语。
“这位子,我已经坐得太久了,想来,也已经二十年了。”君冷蔷道。“如今,我对这权利,对这武器,都已经厌倦了,更何况,我已经有愿用一生去陪伴,去呵护的人了。”
慕雪臣抬起头,大着胆子问道:“那人,是楚惜宸,是吗?”
君冷蔷却是答得痛快,只是点点头,回道:“是的。”
“我以前从不知......宫主,和楚惜宸......”
君冷蔷却只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我和他之间的孽障,早就说不清楚了,如今,还是不要理才是,反正如今果都已结了,我也不愿再去想那么多了。我对这袭魇宫,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随后,他道:“雪臣,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我传你武艺,授你剑法,教你内功,若说这袭魇宫中我唯一信任的人是谁,那便是你了。”
慕雪臣只低声道:“弟子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事到如今,还是将话说开了才好。”君冷蔷淡淡望了他一眼。“慕雪臣,从今日开始,你便是袭魇宫,下一任宫主了。今夜,我会在礼殿之中与你完成承接仪式,转交给你宫主令章与袭魇令牌,以后,你便是这偌大袭魇宫的主子,以后,你便是武林魔道第一枭雄。我将我半生的心血,托付给你了。”
慕雪臣抬着头,连句话也说不出,只冷冷瞧着君冷蔷。
新任宫主,魔道枭雄。这些虚名,他又怎么会稀罕呢?
他受不住的,是君冷蔷对他这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那份信任那样重,那样热,如同炙铁灼灼,他根本无从拒绝。
可是,在他成为袭魇宫主之后呢?
他便终其一生,不能再离开这儿了。他和顾景言,便是今生今世最大的仇敌。他再也没有机会,跟着那个男人一起,策马踏花,看尽天涯。
这是命运在捉弄他?
那最珍贵的东西,他刚刚得到,却转瞬失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慕雪臣望着君冷蔷,望着他一生都不曾违逆过半个字的恩师,沉然道:“宫主,袭魇宫中,还有骨蝶、苏浅等上好人选。”
君冷蔷却只看着他,淡淡道:
“雪臣,我和你说这件事,只是单方面的宣布它罢了,并不需要你应允,也并不容得你拒绝的。”
慕雪臣抬头望过去,满面凄然,却并不惊讶。
是,他师父就是这样。
永远是个冷情冷性、坚毅决绝的人。
这是看来,断无回旋的余地了。
可是,他和顾景言,又要怎么办呢。
可谁知,他未曾开口,君冷蔷却玩味看着他,淡淡道:“雪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和那顾景言之间发生的事。或许,这就是孽障吧,徒弟爱上徒弟,师父爱上师父,袭魇宫和武林盟,虽是正邪两道水火不容,却总是能生出这样的孽缘。”他侧头看着慕雪臣,又道:“雪臣,你不如看着,看那顾景言,是否能如同他师父一样,为了爱人而放弃他的权利和地位呢?如果他不愿意,执意与你相杀,那他也不过尔尔,根本不值得你留恋,也根本不值得你怀念。”
慕雪臣却只沉默不语。
“为师说再多也没用,你且自己想清楚吧。”
不日,顾景言收到慕雪臣飞鸽传书,请他到君山竹楼,二人一晤。
顾景言接了传书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却看见慕雪臣已然在那里等着了。顾景言连忙跑到他身边去,对他道:“雪臣,你怎么来得这样早?你知道么,我和......颜姑娘,已经分开了,日后,我们便可在一起了,再无阻碍了。”
慕雪臣听了这话,神色却更是恹恹了,面上的凄然,也更甚了一分。
顾景言瞧他的样子不对,便问道:“雪臣,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雪臣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之中,却包含着无数的苦涩和凄然。慕雪臣垂下头,声音涩然道:“顾景言,你知道么,我师父他,他把宫主之位,传给我了。”
顾景言一愣,一时之间却没有回过味来,只笑道:“这说明,你师父,确实是很器重你的。”
慕雪臣苦涩一笑,他该知道的,顾景言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个楞,这样傻。于是他开口道:“顾景言,以后,你是武林盟主,我是袭魇宫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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