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埃利奥特的话语仿佛魔咒,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着:艾伦不爱她,从来就不爱她,他……只是在利用她。
利用,并非爱,仅此而已。
“我想你应该从萨克里那听说过我们结婚的原因。照顾好艾米丽,这就是你全部的价值。”蓦地,刻意被遗忘的回忆从记忆里涌了出来,让尤利娅想要捂住头部的动作停止了。是的,即便她仍旧有所怀恋,但她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曾倾心与她,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他永远都不知道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多么的痛苦和难过,可既然不爱她……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为什么要许给她那么美好的梦境,又为什么要逼她说出她爱他!
“我愿意娶你,爱你,忠诚于你,无论你疾病,困苦或是死亡,也愿意与你相互扶持,依靠,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往日的深情誓言仿佛就在眼前,可这句话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在嘲笑着她,蔑视着她,欺骗着她!
“艾伦·霍尔并不是个好人,与此相反,他是个被恶魔诱引的堕落之人,”埃利奥特的话一段段浮现在尤利娅的脑海,让她的心痛逐渐减轻,继而灵魂扭曲起来,“尤利娅,我承认我也并非好人,也承认我接近您是有目的的,但任何人,任何有良知的人,都可以为我的清白作证。”
“我之所以接近您,只是因为我要替自己的亡妻报仇。”在打开她的心防后,埃利奥特这样说着,望着她的瞳孔却是澄澈无垢,让尤利娅不得不相信埃利奥特所说的一切都属事实:艾伦·霍尔杀了人,他间接害死了埃利奥特的未婚妻,一个可怜又无辜的,在贫民区卖花为生的女孩。
“她有着碧蓝色的瞳孔,比天空还要纯洁无垢,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很可爱,真的很可爱。我们说好……说好攒够钱就结婚的。我不想像其他人那样,穷得在婚礼上都拿一枚银戒指。”埃利奥特说着,瞳孔泛起水光,他的脸色逐渐变红,却在极度的羞涩中变为死人般的惨白。
尤利娅别开了眼,她始终不肯相信艾伦是这样绝情冷酷的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牧师缓缓笑了起来,双手合十,在胸前比划一下,“也许是作为您告诉我秘密的报酬吧。”那个秘密是尤利娅在赎罪时说出的,她隐晦地说着自己丈夫的不合理要求,却没想到告解室里的牧师会是心有所图的埃利奥特。
尤利娅心虚地转过头,发现牧师向着她别有深意却又不失温柔地笑了一下,“尤利娅小姐,如果我的灵魂不会堕入地狱,那么我希望能在天堂里与您相见。”
那时的尤利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红了脸,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坐上马车,来不及跟牧师道别就回到了城堡,而在客厅见到丈夫时,尤利娅因为心虚慌张起来。但那时候,他的丈夫只是问她怎么才回来。他并不在乎她做了什么,见了谁,而是担心她无法及时回到城堡贡献鲜血。
尤利娅松开了捂住心脏的手,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已经不那么疯狂了,至少,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
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漆黑的丧服裙,再一层层将薄薄地黑纱摊开,最后捋了捋遮住上半张脸的黑色面罩,尤利娅从容不迫地从桌子上拿起毒酒和酒杯。在放这瓶毒酒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有些许的侥幸,但现在她却庆幸认清了自己的内心——这个男人,对面这个俊美无暇的男人,并非她的良人。
尤利娅慢悠悠地为自己到了杯毒酒,动作悠然地好像为自己倒一杯饭后的红酒:“艾伦·霍尔伯爵,在我死后,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对面的少年抬起头,不耐地挑了挑眉,并不回答。
尤利娅见此,自顾自的开口:“我希望我死后……能葬在威莱斯家族的墓地里。”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彷如嘲讽地冷哼。
尤利娅听后笑了笑,将口中的话咽进了腹中,而这句话,这句决定艾米丽命运的一句话,随着毒酒一起流入她的肺腑,最后又随着她渐渐轻微的呼吸消散彻底。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极致的爱意所化为的憎恨,让尤利娅即便直面死亡,也不想透露出关于艾米丽去向的只字片语,尽管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会因得不到这消息而可能精神崩溃。
“尤利娅小姐,如果我的灵魂不会堕入地狱,那么我希望能在天堂里与您相见。”不知为何,尤利娅在死前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她竭力保持优美的微笑,心中却是想着,即便不能在天堂相遇,一起经历地狱,也是好的。
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尤利娅失去呼吸,酒杯早就摔在地上,在绣有几何图案的地毯上染出一片湿润。
令我惊异的是,尤利娅的死并未让我的心情好上一分,我本以为尤利娅死的时候我会觉得痛快,觉得解放,庆幸自己终于获得了自由,但在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时,我却发现我和尤利娅没有什么不同。
我转过身,缓缓望着从刚才就一直站在门边的身影。张了几次嘴,才颤抖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赛西利亚。”
赛西利亚依旧穿着刺有不和谐花纹的巴洛克紫黑色燕尾服,他的头微微低垂,双手伸直,做出呈递的姿态。
我瞥了眼赛西利亚手中的盒子。那不过是绣着银色古怪花纹的方形盒子,但我知道盒子里面的东西拥有杀死恶魔的力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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