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变得如此沉重,如此让我不知所措。
推开门,我看到的是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邱老师,就像当初晓晓的母亲一样,平静的躺在那里。开门的声音,似乎被他听到了。他向我这边转了过来,然后微笑着叫了我名字。我在那一瞬间愣住了,话像被冰封在了喉咙似得,无法发出声来,那份痛苦比分手时更加让人无法承受。眼前的人,和死亡大概只有简单的几步,而他则不断地向着死亡的门迈去,背影在光的映衬下显得模糊而又遥远,无法用手触及。
第21章纽扣错开了
门外与门里像是两个世界一样,将依旧活着的人和即将死去的人分开。距离在此刻对我来说像是一条鸿沟,我想跨过去,但是阻挡我脚步的不仅仅是那条我想象的鸿沟,还有脚下的土地。
看着一副略显伤感的脸上强忍着病痛向我笑着的他,内心的悲伤像是未被拧上的水龙头,持续不断的在身体里来回流动。
“你来了,慕老师。”
“恩。”
“真是抱歉,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
“没关系的,是我应该早来一点的。”
我坐到他的床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咬着牙坐起来的样子。他比之前更消瘦了。衣服也换小了一号,但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有些。手上插着点滴的针头,药液从上方的吊瓶中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慢慢地。
白色的窗帘也静静地挂在那里,把阳光稍微隔在了窗外。我站起来拉开了窗帘,映入眼帘的是白色茫茫的一片,是医院后方的一座大约几百米的小山,树木都是秃秃的,偶尔又会几只鸟落在上面,然后又飞走。全然的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着,很漂亮。
“慕老师,窗帘放下来吧!”
我听到了邱的话,酒把刚拉上去的窗帘又放了下来。
“这回,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明明快新年了。我还想在涨一岁呢。”
语气里透露着些许的遗憾,脸上却是小孩子撒娇的表情。真是一个搞不懂的人,话说那些学生们为何那么亲近他呢?我看着眼前的人,便跟他交谈边思考着。
“我觉得挺好的,这一生过得,有家人在,有学生在,还有像你这样愿意听我说话的朋友在,就足够了。涨一岁什么的,虽说是想,但是越久就会为家人,朋友甚至我的学生添麻烦,我不想那样,能看到你们快乐的样子就可以了。人在快死的时候,期盼的越小。”
“你最近怎么样,和学生们呢?”
我被他这么一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算是正常或者比较好。只是傻傻地摇了摇头。听了这话,他皱起了眉头,又向上向下来回做了几次转头,停下来跟我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点了点头,他也笑了。
我们聊了一下午,就像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一样。半年前与现在的他,无论哪一个对我来说,都像是一个遥远的目标,是我无法达到。他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爱笑,那么喜欢和别人交谈。还有,他是一个对深陷困境的人不是只对其怜悯,而是伸出手。我想这就是他被那些学生尊敬的原因吧!那也是我想要达到的目标。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她跟我邱老师去世了,然后哽咽的声音就不断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我匆匆忙忙着感到医院,看到了一个手术台从位于四楼的手术室里出来了,上面躺着一个人,不过还用着洁白的布盖着。在之后跑过来的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女人。看到我,她平静的停了下来,然后走到我身边。用手拉了拉我的衣服,像是要我跟她走。我们慢慢地追着那辆已经走出很远的手术台,医生和护士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我们在之后并没有跟上去,两个人都呆呆的看着被日光灯强行照亮的走廊,又凄冷又无奈。回到六楼的病房,女人在原来的病床上翻了一下,递给我一个小小的褐色手记本。一路上她没有说话,眼睛里泛着湿润的泪水,我知道她的悲伤,但是我不想去安慰她。
这本子比之前的更轻,但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很多的字,像是日记一样。我抬头看了看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女人,问了一句:“这个你不留着吗?”
“他说这是留给你的。作为朋友临别的礼物。”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到她的声音,很美的声音。
我又看了看手中本子,对着她说“谢谢。”
我盯着它,一直盯着。
此时她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站在我的面前。然后用他美丽很有磁性的声音对我说:“你,胸前的纽扣错开了,你没注意到吗?两天前就是这样。”她停了一下“如果错乱的话,只要重新改过来就好了,如果人不在了的话,只要一直记在心里就好了。”说完,就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我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原来真的错来了,我的衣扣。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也没有去邱老师的葬礼。
一切像是从那个时间点分开了一样,新生活进入的我的生活。
然后,又过了几天,我站在了月台上,即将要坐的回到原来的城市的动车,那个如故乡般给我温暖,又给我伤感的地方。可是,那些我要去面对,还有赵小希和小勋,还有那个已经半年未见的他。
雪停了,然后列车开动了。
第22章其实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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