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只需要去依附顾长安,去配合他的人生。明明十七岁以前在所有人眼里他是男孩,突然某一天他却做了谁的母亲。
母亲……顾楚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没有婚姻观念,对于丈夫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忠诚,她有很多男人,但从来也不懂得保护自己,因此总是去流产,她暴躁易怒,性情多变,但也曾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相比起来,他倒是经常挨父亲的拳打脚踢,一喝醉他就要打他,骂他是怪物,骂他有个不堪的母亲,他从来也不管他是不是有饭吃是不是有衣服穿,只顾自己赚钱自己喝酒,比起这样的父亲,顾楚其实更愿意接近母亲。
没关系的,楚楚,她总抱着他说,没关系的,我们楚楚是宝贝,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呢,总归谁对自己和气,谁给糖吃,心就向着谁了,再说,那是母亲呀。
如果不是顾长安,大概他现在也是在另一个恩客手里吧,这样一想,遇到顾长安倒是他的运气了。他让他受很好的教育,供他不愁吃穿,严密的保护他不受外界伤害,而他所做的不过是限制他的正常社会交际,而且还是有时限的,等他把第二个小孩子给他,他就自由了。
一旦自由了,他要去一个安静而隐秘的地方,既不恨别人也不爱别人,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到老。
他的心情愉悦起来,看向顾长安说:“你是长辈嘛,而且你很好,供我读书,供我吃住。”
“就这样?”顾长安问。
顾楚点头。
顾长安徒然暴怒:“有哪个长辈会睡你?!”
“我吃你的用你的,总要付点代价吧。”顾楚说。
顾长安不敢相信从这张小嘴里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哪怕他说恨也好,这么多年,他强迫他做那么多不情愿的事,不应该有恨吗。
“你不恨我吗?”他问他,问的自己脑袋里嗡嗡作响。
顾楚说:“把这个孩子给你,我就可以走,那为什么我要恨你?”
“你不爱他吗?他跟承儿一样是你的小孩。”顾长安问的几乎要绝望。
顾楚被问住,但很快他就说:“我没有想过,而且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想这个。”
顾长安笑了起来,眼角都笑出眼泪了,药物的副作用使他头晕脱力,他像一个完全不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孩子,一心想要报复那个说要把自己扔掉的家长:“你想我履行合约?好啊,合约里说,你必须给我一个女孩儿。很遗憾。”
顾楚莫名其妙,但渐渐想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是男孩儿。”顾长安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高兴第二个孩子不是女孩,他很高兴,他高兴极了。
车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顾楚震惊的张着嘴,那孩子自顾自在他肚子里翻了个身,这原本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但这一刻他根本无暇体会:“不可能!亚瑟那时候明明说——”
“我是他的老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弄掉他?!”顾楚无法控制的大叫起来,被欺骗的愤怒让他脑子空白。
顾长安头晕的愈加厉害,他有种往下坠的眩晕感,似乎坐在一架疾速往下掉的电梯上。他看到顾楚的愤怒,听到他的质问,他同样感到愤怒,还有难以诉说的伤心,但却没有力气吼的比他更加大声:“那是我的儿子,他跟承儿一样是我的骄傲!”
“他会和承儿一样痛苦!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顾长安竟呵呵笑了起来,顾楚怒不可遏的扑上去揍他,这一刻的恨足以让他就在车里杀了顾长安,但还没等他下去第二拳,顾长安便失去了意识。
顾长安从不生病。他有许多当兵时带出来的习惯,除了负重长跑、攀岩、散打、冬泳之类的体能训练,每年他都会约三两战友野外行军,一走一千多公里,他的身体素质远非顾楚这样的小书生能比。
他的昏迷是因为药物副作用,他服用了一种带有强效催情作用的致幻剂,这种致幻剂对心脑血管有极大的副作用,会导致严重低血压,好在那只是一过性的,休息几天就好,不会给身体留下永久性的伤害。
这个年纪的男人大约没几个本分的,接诊的医生见怪不怪,看病人仪表堂堂,便告诫家属,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胡来。
顾楚整个人都是混乱的,看都不想再看那混蛋一眼,若非有那三个保镖看守着,他只想一走了之,哪里还有耐心去听医生说什么。
他在医院走廊给亚瑟打电话,那洋大夫在电话里咒骂雇主的不守信用,继而无奈解释说他是天主教徒,教义使他不能为人堕胎。顾楚想骂人,那头却像赶着投胎一样把电话挂了。
顾长安醒来时,顾楚正焦躁的在病房里来回转圈,暖气的燥热使他脱掉了臃肿的棉服,只穿了件宽松的羊绒衫,他人瘦归瘦,倒是能藏肚子,五个多月了肚腹依然不突兀,只鼓出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
与十年前相比,他真成熟了。顾长安想起那时候他有顾承,似乎个子还没有现在高,骨架子都没有完全长开,走起路来像只企鹅摇摇摆摆,可爱极了。
人长大了不好哄了,他不像那时候那样憨傻了,也许是顾承的成长经历使他有了足够的自主意识。这并不是好事,如果什么事情他都能想明白,他一心想走,那留他在身边就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尤其是,他对自己没有感情。
顾长安使劲儿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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