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张知府抱着及笄之年的一个美妾睡得正香。以张知府如此肥胖的身体,心脏负担极重,之事对他来说很久以前就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不过他还是喜欢买妾,并且抱着她睡觉。
张胖子表示:处子之身自有馨香,且皮肤光滑如丝如缎,怀中若不抱个美人儿,他简直无法入睡。最受宠的十三姨太则表示,老爷的身体柔软如絮,冬暖夏凉,不被老爷抱着入睡,简直无法安枕。
忽然间,府中锣声惊响,急骤的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唤醒了张铎的美梦。张大胖子慌慌张张地起身,急喝道:“出了什么事?”
外面耳房里小丫环战战兢兢地答道:“回老爷的话,奴婢也不清楚。”
张铎怒道:“不清楚还不去查,你是死人吗?”
旁边十三姨赶紧掌了灯,侍候张铎穿戴。张铎很紧张,因为府中晚上鸣锣这种事,自他出生起就不曾遇到过,但他很清楚府里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鸣锣,一是府邸受到围攻,二是府邸里走了水。
如今承平世界,如果有人夜半聚兵围攻他这位土知府的府邸,那自然是极重大的事情,就算是失火,这府邸宅院屋舍多为木制,今晚风又不小,那也将损失惨重。
张大胖子忙着穿衣服的时候,他的儿子张雨桐已经挟剑冲上了院墙,张知府这知府衙门原本就是土司衙门。院墙既高且厚,墙上还建有一处处箭楼,箭楼之间还有很宽敞的运兵道。仿佛一道城墙。
这院墙上一直屯有重兵把守,张雨桐持剑冲上院墙,立即有一个今夜负责守夜的小头人冲上来见礼。
张雨桐年仅十七岁,与乃父不同的事,这张雨桐可没有痴肥如猪的毛病,生得剑眉星目,十分俊朗。他是张知府的正室夫人所生。也是张知府唯一的嫡子。张雨桐扶着箭墙向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十分安静。
张雨桐沉声道:“何人鸣锣?”
那小头人道:“属下也不清楚。听声音,鸣锣示警的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
“哦?”
张雨桐喝道:“严加戒备,如果有人靠近,格杀勿论!”说罢匆匆领了几个人下了府墙。匆匆向前院赶去。
前院这时也正遣人向后院报讯儿,两下里都打着火把,老远就能看见对方走近,到了近处一看来人是大少爷,报讯的人立即跪倒行礼。张雨桐扶剑喝道:“快说,前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报讯的庄丁忙道:“回大少爷,是土舍大人领了一标人马明火执仗自府前冲过,前院家丁以为是来攻打咱们庄院的,仓惶之下这才鸣锣示警。”
张雨桐一愣。奇道:“我二叔?他带兵往哪里去?”
张铎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叫人扶着从寝室内走出来,他这寝室之大已不亚于一座亲王的寝殿。只是囿于身份,不能明目张胆地称之为寝宫罢了。是以从寝室走到正堂,这距离也不近,到了正堂已是气喘吁吁。
张胖子一屁股把自己塞进座椅,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些查探清楚!”
这时张雨桐带着几个亲兵急匆匆地闯进了正堂。一见张铎便道:“爹,你不用担心。前院示警乃是误报,是我二叔领了人马,披盔挂甲,弓矛俱备地从府前冲过去,惊吓了庄丁。”
张大胖子一愣,愕然道:“你二叔?深更半夜的,老二是要跟谁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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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同知的书房外,奉了戴老爷的命令,一众家丁下人远避出十丈开外,无人靠近一步。远远的,他们只能看到本家老爷戴同知和朴宗基对面而立映在窗上的剪影。
书房内,朴宗基面色如土,满面哀求地看着戴同知,颤声道:“大人,他……他可是我的儿子啊!”
朴宗基是戴同知部落里的一个头人,戴氏部落自从受了朝廷招安,便得了一个世袭的土同知的官身。因为戴氏部落临近铜仁,这许多年下来,虽然城外还有庄子,但主要已经不以务农打猎为主,部落中很多人都成了城中百姓,戴氏部落也转以船运和经商为主业了。
戴崇华做同知前,这朴宗基是戴氏部下的一个头人,担任一个船主,专门负责船运,后来戴同知帮他谋了个八品的官职,虽然不是世袭,可也因此安定下来,全家就搬进了铜仁城。
戴同知听了朴宗基的话,冷冷地道:“蝉儿还是我的女儿呢!我只有一个女儿,你却不只一个儿子!”
朴宗基乞求道:“大人,虎毒不食子啊!,我……我怎么能……”
戴同知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朴宗基的肩上,朴宗基身子一颤,双膝微屈地看向戴同知。
戴同知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土司,你是我的家奴,如果是在战场上,我和我的家人遭遇了危险,你是只求保全家人,还是该豁出全家人的性命,救护我和我的家人?”
朴宗基嗫嚅地道:“可……可这不是战场……”
戴同知冷笑一声,道:“有区别吗?现在的情况就是,我的家人遇到了危险,需要你让你的儿子站出来,替她挡一刀!”
朴宗基突地双膝一软,跪倒在戴同知脚下,痛哭流涕地道:“我的儿子什么错也没有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死!”
戴同知冷酷地道:“因为,我是你的土司,你是我的家奴!”
朴宗基叩头道:“大人,求你念在小人鞍前马后……”
“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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