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肩膀的模样,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影子。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收起那一闪而逝的感慨,林渡深深吸了口气,“如果他来了呢?”
“我会把他欠我的东西讨回来,然后退出。”陈宇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触即碎的泡沫,他叹息道:“不管你信不信,林渡,我是真的希望……”
他点到即止的闭上嘴,笑容中带上些许悲凉,他叩了叩手边的桌面,发出几声轻响。
“先吃点东西吧。”
说完陈宇晖便退了出去,留林渡一人坐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听着正对面墙上的挂钟咔哒作响。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他是中午约的苏佳年,这么一看,自己昏迷个把小时了。
残留在身体里的药性一点点散去,林渡握紧拳头,扶着椅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哪家私人酒店,装潢的相当不错,房间里配有基本的生活用品,十分便利。
左边是紧锁的大门,右边则是透明的落地窗,往外看去,少说二十多层楼的高度,让有轻微恐高的林渡腿脚发软。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可以趁虚而入的地方,茶几上的电话线是断的,随身物品老早就被搜走了,连根烟都没留下。
虽然这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林渡难免有些郁闷,十分无奈的坐回到最初的沙发上。桌上摆着还热腾腾的食物,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菜,现在林渡的口味变了,连看也没看一眼,自顾自倒了杯凉水。
脑海里回荡着陈宇晖离开时说过的话,手指无意识攥紧水杯,等反应过来时,透明的杯壁上已经留下五个指印。
林渡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忐忑……易然的性格他非常清楚,虽然倔得很,但也并非毫无自尊,如果他真的相信了陈宇晖的鬼话,那么……
他想起在酒吧的厕所里,那人哭着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勒住了,喘不上气来。
原来没有安全感的不仅仅是他,对方也是一样……只是林渡擅长隐忍,而易然,往往都是将情绪第一时间表现出来,像是先前一次次吃醋闹脾气,到后来勃然大怒的离家出走,都是在用一种别扭的方式,表达“在乎”这两个字。
而自己却只是嫌他幼稚。
或许他应该再有耐心一点,或许对方应该再冷静一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林渡不害怕陈宇晖的威胁,他只希望易然能够再信自己一次,哪怕他从未正式说过喜欢。
这是个很自私的想法,自私到甚至有些无耻。
所以林渡是不安的,他能感觉到事情正一点点脱离控制,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如今却被迫忍受。
他甚至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冲动一点,早些将心意说出来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意外……
但现在,想再多都无济于事。
他只能等。
等着对方的到来,或者彻底的……失去一个他喜欢的、也喜欢他的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渡看着指针一点点摆向九的位置,面色尚还平静,绞在一起的手指却暴露了内心的焦躁。这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林渡想了许多种主动逃脱的方法,可至少也得从这里出去才能执行……而陈宇晖,自从离开之后,便再也没露面。
或许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揍他一顿?林渡面无表情的想着,向来贯彻“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头一回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不过说起这个,陈宇晖说要从易然身上拿回欠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正这么想着, 沙发正对面的电视荧幕突然闪烁了一下,显现出模糊的画面来……
易然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狠狠抹了把额前的汗。
前几天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林渡去了个电话,结果对方接起后并未作答,易然当时正在骑车,分心之际一头撞上马路边的护栏,很不凑巧的将手摔骨折了。
看到陈宇辉发来的照片时,易然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冲进去将坐在林渡对面的另一个人掐死——不过这一回,他很快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给陈宇辉去了个电话……
招呼好接下来的事情,易然单刀赴会,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陈宇辉给出来的地址,是一处较为偏僻的私人仓库。踏进大门的一瞬间,他能听见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本能抬起头,对上了墙角安放的监视器。
——同时也隔着屏幕,对上了坐在电视机前的林渡的眼。
后者在看见他手上石膏的瞬间,一颗心便被高高提了起来。自己不过走了两天,这小子怎么又弄成这样了?正茫然想着,就见易然身后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保镖涌了进来……
“操!”林渡狠狠摔了手边的玻璃杯,他想起陈宇辉口中所谓的“亏欠”是什么了……
无非就是,先前易然吃醋的时候,将他打进医院的那回事。
眼看着镜头里的人开始动手,易然最初还能勉强抵挡,后来因为手伤问题逐渐落入下风,眼看腰上挨了一下,高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蜷起,林渡心急如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逆流了,手脚一片冰凉,唯有胸口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滚烫。
——这甚至比他见到易然带人回来时还要难受,林渡无法忍受自己竟然牵连别人,还牵连的是他……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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