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脸等人。宋明晏倒觉得这样挺好,好极了,是他这一年中为数不多的顶好日子,他刚想说点什么,没想到反而是哲勒先开了口:“回帐子么,我有事要同你说。”
青年得顿一顿后才能有所反应,他乖顺地点点头,和哲勒一同起身,悄悄向后退去。他这会意识迟钝得厉害,连自己的手还被哲勒握着都没察觉。二人差了半肩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快要到金帐时哲勒的脚步微停了一停。
他看见了宋明璃。
宋明璃也看见了他,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和二人牵着的手。她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反而朝哲勒行了一个东州的家礼。哲勒朝她点点头,和宋明晏继续朝前走去。
这些宋明晏都不晓得,他一回到帐子里便咕哝了一声难受,去取了一碗酽茶喝下也不见好,好在他还记得哲勒找他有事,便回头笑了笑:“什么事?”
“未开战之前我便同你说过,等安顿下来,我便开始着手送你姐姐回东州的事。昨日我同你姐姐说过了,她说她想去瞧瞧觚北,若水土好,就在那里定居。下个月初便出发,穆玛喇去送,他很稳妥。”
宋明晏点了点头,坐到了哲勒的面前,漫不经心的道:“那以后我们俩去看阿姊好吗?”
“好。”
宋明晏听见哲勒这声答复后突然回过了味,他晓得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是失言,是醉了酒的胡说八道,可哲勒偏偏答了一声好。宋明晏不由得怔怔地去望他,哲勒的眼底清醒得很,他答道:“昨天我还同你姐姐说了我俩的事。”
交握的手。酒。还有家礼。
“她都知道了。”哲勒将宋明晏搭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帮他撩开,“她是个好女人。”
宋明晏嘴唇有些发颤,他几番努力也克制不住,最后干脆一口咬住了下唇:“我是个自私的人。”
他和他总没有时间这样促膝说话,不是因为哲勒的难相处,而是因为宋明晏他自己。
“我胆子很小,我一直在害怕。”宋明晏低低地说,“哲勒……”
他喝醉了。
“宋明晏。”
他是异族人,但早没有图戎人将他看做异族人,他习惯了驰骋,游牧,射猎,图戎人都叫他阿明。只有哲勒会这样喊他。宋明晏眯着眼睛努力想分认哲勒的所在,对方又抓住了他的手。
“哲勒……”宋明晏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带着一点委屈,“我一直怕你讨厌我。”
青年醉的厉害,他是功臣,是身份高贵的金帐武士,今晚每个人都向他敬了酒,可他在哲勒面前依旧像个当年一无所有的少年。眼前不断出现着少年时的巍峨宫宇,亭台花木,他仅剩的神智不断提醒着这些都是幻境,只有掌心交握的热度是真实的。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哲勒反问,他看到宋明晏因为醉意双眼蒙上的薄薄雾气,对方开口,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梦见你了。”
“我第一次梦见你,我是吓醒的。”宋明晏无意识地回扣住哲勒的手指,声音小小的,“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我怕你看出来。”
“错事?”
“对,错事。”宋明晏被酒气冲散了神智,仿佛陷入更深的幻境里。哲勒看着他,青年抿着嘴,他这副表情不像是现在胸有成竹又游刃有余的宋明晏,更似回到了他十七八岁的时候。那两年他面对哲勒时总是这样,带着欲言又止的压抑,偏偏眼睛依旧温软得如同一只无害的兔子。
“我梦见我对你……我觉得那是错事,你会看出来的,你的眼力那样好,高空的翎雀都能一箭贯目,你会看出来的。”
每一天都过得痛苦,他觉得自己不正常,居然会对他敬若神明的主君生出可耻的yù_wàng,他害怕自己哪一天就会将幻梦变成现实,最终选择了逃避。
哲勒隐隐回忆起了一些事:“是那个冬天?”
宋明晏没有说是或不是,也没有点头摇头,他只是接着哲勒的话说了下去,“我不敢见你,就去支离山猎银狐……”
冬天的支离山大雪封径,就算是最有经验的老猎人也无法保证能在山中全身而退,说是猎狐,其实他明白自己是去送死。
“哲勒,哲勒,你不要来找我就好了,我对你的心思,那些龌龊的念头……都会埋在雪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你不要来找我就好了……”他喃喃道,呼吸急促,“我就绝了念想。可你过来了。”
哲勒为什么要过来呢。十八岁的宋明晏模模糊糊地想着,他在支离山中迷了路,快要冻得半死时突然看到了哲勒。他以为是幻觉,可幻觉不会眉毛上也是雪,睫毛上也是雪,站在不远处瞪着他,就像一匹雪地里的狼。宋明晏没有动,是幻觉动了,他的汗王走过来,如每回胜利时的相拥般抱住了他,却又比那些拥抱都更要用力。用力得多。
雪是假的,拥抱是真的。
“你那时是害怕我不见了吗?你也会害怕吗?我总以为你无所畏惧,可那一瞬我却仿佛晓得了你的心,只那一瞬,我觉得冻死也值了,又觉得我不能死,我想把一瞬变成永恒。”宋明晏看着哲勒,这是他的堕落深渊,也是他的救赎光明。金帐武士迷离而又得意的笑了,“哲勒,你是我在支离山猎到的狼。”
“亲吻我。”
“什么?”宋明晏原本迷蒙的眼睛蓦地瞪了一瞪,与其说是酒被吓醒,倒不如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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