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不想再听了,却没挂电话,而是手臂一伸,故意把手机放到了郑飞鸾耳边。
你来讲。
他以眼神催促。
郑飞鸾这回是真笑了,用拇指轻柔地刮了刮何岸的脸颊,然后接过手机,低沉严肃地道:“喂,我是郑飞鸾。”
“郑……郑总!”
那边猝不及防地卡了一下,接着,谄媚的笑意就犹如一摊腻乎的热油,几乎要从话筒里流出来了。
郑飞鸾觉得恶心,不等他们开口奉承,直接说:“何岸是何岸,你们是你们。他不需要靠生孩子‘稳固地位’,你们也不用寄希望于他的‘裙带关系’。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往来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这样及格吗?”郑飞鸾问。
何岸倦懒地搂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枕间,闭着眼点了点头:“嗯,加一分,你现在已经有……有负一千分了。”
郑飞鸾淡淡地笑了起来,将何岸往怀里圈了圈。
负一千分啊……
好像离满分也不算太远,不是吗?
第七十三章
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前一天青果客栈被刷了上万条差评,均分低得连客房都不让预定,但只过了一天,ota平台查明原因,将恶意差评批量删空,均分立刻升回4.6,客房又重新开放了预定。
开放的第一时间,订单如雪花般纷至沓来,一口气订到了明年二月,连边角零碎的一两天都没被落下。
“咱们是不是红了?”
程修激动地捧着手机,上面隔一会儿就“叮”地推送出来一张新订单。戴逍倒没他那么开心,还有些愧疚:“红得不光彩,是拿何岸的委屈换来的。”
“委屈不是你们给的,有什么不光彩呢?客栈出了名,起码我的委屈没白受啊。”何岸笑起来,“这下好了,光杂志和公众号采访就有十几个,不用再跟人家拼猫了。”
六百六舔着三文鱼罐头,表示相当满意。
青果客栈因祸得福,一举成了落昙镇最热门的民宿客栈,但凡网上有什么榜单啊攻略啊,必定会把它列进去,再绘声绘色配上一段谢砚的翻车八卦。
当然,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
许多人都把青果客栈和红莓西点屋当成了一组新景点,蜂拥而至,吵得不得安宁,连门槛都差点踏破。当中还混入了若干谢砚的粉丝,他们心怀怨恨,却不敢明目张胆闹事,就在暗中做些恶心人的手脚,要么掐死几株花苗,要么划烂一块墙壁,要么随处丢两只死蟑螂。
鸭子们嫌这儿闹腾,不肯游过来戏水了。铃兰大清早看不到它们,眉毛一耷拉,说不出的委屈与失望。
客栈喧嚷,出门也难觅清净。
何岸跟往常一样抱着铃兰出去散步,路上频频被人拉住闲聊。小镇居民大多热忱淳朴,也就关心关心传言的真假,再问一句他与郑飞鸾是怎么相识的,可这样三步一搭话,别说散步,连走路都走不顺畅。
事情过去还不到三天,何岸已经是家中不能待,外头也不敢去了。
郑飞鸾倒是从中捡着了一点好处。
信息素报告一公布,他和何岸100契合的事人尽皆知,客栈里几十双眼睛盯着,总不能再公然分居,于是接连几天,他都顺理成章地睡在了何岸那儿。
心爱的人就躺在身旁,体温微烫,面容诱人,后半夜睡得迷糊时,伸手一揽就会像小猫一样主动往他怀里拱,连偷吻一下都毫无察觉。
偏偏又一点不能碰。
郑飞鸾忍得下腹酸胀,热汗湿背,只能攥紧床单,盯着天花板徐徐喘气消减燥火。
“飞鸾,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这天夜里,何岸给铃兰洗过澡,擦干了抱到床上,一边用粉扑给她轻拍痱子粉,一边随口提起了这件事。
“怕吵?”郑飞鸾问。
“嗯。”
“那就避一避吧。”
郑飞鸾正好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他看来,谢砚的事情并没有彻底解决。公布契合度报告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解了燃眉之急,也种下了危险的隐患。因为任谁都知道,想要威胁一个,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绑架和他100契合的o。
他不是久盛的ceo还好,将来一旦他回归久盛,或者另创事业,何岸的处境会变得极为危险。
就连现在也不算安全。
落昙镇处处都是生面孔,还不方便安插保镖。何岸父女俩刚被推到聚光灯中央,郑飞鸾实在不放心让他们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中。
他问:“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来安排。”
何岸冲他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趁机劝我回渊江呢,原来不是啊……”又指了指床尾,“帮忙拿条小裤衩。”
“能带你回渊江当然最好,但你不会同意的吧?”
郑飞鸾打开衣物收纳盒,找了一条西瓜绿的小短裤出来,惨遭铃兰摇头拒收,只好换了一条糖果粉的。
何岸熟练地给铃兰套上裤衩,笑着说:“回不回渊江,要看是谁邀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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