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的打飞机事件,两人间的关系多了自欺欺人式的放松,总是比以前好的。
这夜,又是一个晴夜,零星的星辰和幽静的月伴着人们入眠。
白涂那张大床上,白墨早就在床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阅览些什么,平日里清冷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不时敲打两三行回复。
头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的白涂也重新投入工作,同样靠着床头,似乎在看电脑上的数据分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思都在三八线另一边的白墨身上。
白墨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察觉。
白涂把这看作是哥哥友好的信号,看着白墨如画般的容颜,终于忍不住偷偷靠近。
一点,再一点。
白涂都挪到了三八线上了,白墨居然没有出言告诫,白涂于是调皮地凑过去,然而看到白墨屏幕上的内容,他脸上甜美的笑容便似僵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已至此,哥哥还和以前一样和乔爵聊天,言语间没有半点不和谐。
他以为那天哥哥帮他的忙,是终于走出来面对他了;他以为他在黑暗中跋涉多年,终于看到了一点点光斑。
原来只是误会罢了;不过只是虚幻的投影。
哥哥的光从来不是留给他的。
他以为他早就接受了这一点,可幸福日子中被当头一棒,他才发现他还是会难过。
像是刚暖起热乎乎的心捧上前去,却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白涂眼圈发红,拳头攥着,筋脉凸起,深呼吸企图把那些不该说的话压下去,最后还是没忍住。
“……哥哥。”
他磁性的声音哑得几不可闻。
白墨在他凑过来后倏然的安静才反应过来,他和乔爵不过平常聊天,他也没带什么别的心思,但白涂肯定想歪了。
一抬头,白涂一个大男人果然跟丧家之犬一样红眼圈看着他。
弟弟跟天一样的变脸技术他从小到大不知道领教过多少回了,可是这回乍一看,心里却莫名地发闷。
白涂满腔情绪,正在开口问,白墨便冷静地伸手摸了他的头,弟弟那头卷毛总让他有在安慰自家缺爱的小狗狗的错觉。
“今晚你开灯睡吧。”白墨说着,把手机熄屏收好,站起来给白涂开了小夜灯,走到门边,关大灯前道:“别开太亮,对眼睛不好。”
说罢,他便开门走了。要是他在估计白涂得抽噎一夜,那种小孩子一样的哭。
即便他出了名的冷情,可每每听到弟弟那样的声音,心里还是会疼的。
被留在床上的白涂没有哭,甚至没有黯然神伤,也没有去追白墨。
这些反应他都试过了,可如果对方不喜欢,怎么哭都不会有回应吧。
头一次,白涂垂下眼睫,敲着键盘,麻醉着自己。
……
无论分居两室的两兄弟如何辗转反侧,时间总会公正地流逝。
夜色渐渐变淡,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几乎一夜无眠的白涂睁开眼,把即将要响起的闹钟摁掉,翻身起个床。
黎明将至未至之际,客厅里光线昏暗,窗外泛着淡蓝的光线映入,虽然没有把一事一物勾勒得清晰,但也足够白涂把这客厅和居室看清——
无论是起居室还是客房,门都洞开着,露出里面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头家具摆设的模糊光影像是张牙舞爪的兽,在向白涂示威。
哥哥走了。
白涂胸口酸涩,也好,本来要和哥哥解释昨晚的不该,现在也省了。
高大男人背影萧索,从落地窗泄入的光线把背光的他勾勒得满是落寞,像是一下抽走生机,也不找不到依托。
客厅空无一人,更显得他明明颀长的背影渺小无力。
白涂缓缓蹲下,把头埋进膝盖,昏暗的晨光里,看不清是何表情。
白墨买好早餐回来,甫一上楼,就看到这样的光景,心里无名地一颤,皱眉,嘴里只是说:“站着干嘛,衣服也不穿好,鸟都看到了。”
白涂抬头,蹲在地上呆愣地看了白墨好一会,确认哥哥没走,也没哭,只是满眼红血丝的模样憔悴得不像那个娃娃一样的青年,磁性的声音也跟着沙哑:“……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昨晚没说出口的话,还是忍不住说了。
“我不是在看你吗。”白墨表情镇静,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拒绝,第一次模糊地正面回答了他。
白涂琥珀色的眼里渐渐亮起微光,哥哥说的是他想得那个意思吗?
不是吧。那脆弱的微光被果决的自我否定扑灭。
白墨蹲下,冷静地和他对视,最终还是伸手了:“起来,早餐要凉了。”
弟弟困惑了,他知道,因为他也困惑了。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压抑内心,而是选择了也面对,也和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
这家伙总是要他的关注,而且非要百分百的才满足,像是要很多很多爱才能存活的小动物,可他偏偏给不了,因为他现在发现,他也不知道什么才叫爱。
这家伙曾经做错了让他生气,可是他最后还是心痛了;这家伙“背叛”主子让他难为,可最后他还是心软了。
因为这人为了他做了这许多,却只是希望他好、只希望他爱得纯粹。这人让他心痛、压抑又矛盾,终于他忍不住了,今日终于正视了。
他骂过他,冷过他,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正视弟弟了。
从此弟弟可以做自己,他也是。弟弟怕黑,那么就开灯;他若是顿悟了,那么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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