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给他点了一点熏香,让他镇定一下神经。情绪平静过后,庄宁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真是越来越像庄太太了,庄太太有一点神经质。
这天晚上,庄宁在阮星这里住下来。本来柯仔还有点不情愿,他惦记着家里的狗,可是庄宁说,人都顾不上了,还管得了狗?因此柯仔给他洗脚的时候很潦草。
庄宁水淋淋地踢他一脚:“你心里只有狗,没有我?”
“不是啊,老板,大胖没有人喂饭会不会死啊?”
“死了就死了,不就是一条狗嘛,你要是喜欢,下次再养一条咯。”
柯仔一下子垮了脸,笃定大胖要死翘翘了,“哎呀,捡它回来饿死掉,那还捡回来做什么,还不如让他在外面做流浪狗!”
庄宁想想觉得很有道理,阮星既然留他在c市,自然会照顾他,不会让他被吴水城做掉。“放心啦,明天请阮先生派人把大胖接过来就是,饿一晚又不会死。”他不由得就觉得自己和大胖同呼吸,共命运了。
洗完脚,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学会了超然地去想家里的事,这样久了,就好像那些事情本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柯仔给他留了个灯,他在那昏黄的光线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是观音又是熏香,滴水莲阔大碧绿的叶子直伸到床边来,都是小东西,却很满,很丰足,很宁静。
庄宁知道自己其实是能够吃下身体上的痛苦,但是精神上,他常常需要一点温柔的东西。阮星和他的房子,都给他一种温柔安定的感觉,老是让他想起庄太太【==作者恶趣味爆棚】。
他正准备睡觉,阮星突然来了,还是穿条纱笼,只是上衣脱掉了,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虽然五官上有一点西洋风,他的肤色和一般泰国人一样,比华裔还要深。
阮星把顶灯打开,让屋子里更亮了一点,然后在房中间的小圆桌上,放下一把袖珍手枪,“这个送给你防身,你要是不会用,我可以教你。”
庄宁立即翻身下床,把枪握在手里,“嘿,不用你教,这个我会用。十二岁的时候,爸爸就送了我一把点四五的勃朗宁,连哥哥都说我在打枪上很有天赋。”他比划了一下,“这枪太秀气了,好在我的手指细,还可以扣住。”
“你其实这么伶俐,为什么以前不帮你爸爸管理帮里的事情?”
庄宁微微一笑:“那些有哥哥做嘛。”
他不好意思跟阮星说他其实不能胜任,射击和格斗他都不错,但是都局限于训练场。他和太太去美国度蜜月的时候,在游乐场里玩打气球给太太赢了一只巨大的娃娃,但是他没办法像哥哥一样冲着吴水城开三枪。出淤泥而不染,他是文明人。而哥哥叫他软蛋。
他笑笑地垂下了睫毛,“请你帮我对付李文彪,算是我做的最像庄家人的一件事了,不过现在看看好像也蛮蠢就是了。”
阮星不予置评,要他关灯睡觉。这一点,阮星也很像庄太太,庄太太的温柔通常是一时兴起,随时要归于冷淡。
第六章
庄宁在阮星家里住下来,一住数月,直到过年。
过年之前奉厚来了一趟,他年底又跑了趟缅甸,很久没有露面。来的时候庄宁在楼下的草坪里给大胖洗澡。佣人都放了年假,留下个厨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大胖偶尔嗷呜一声叫唤。庄宁也是无聊到了极点,否则断不至于和狗玩耍。
湿淋淋地握了个手,庄宁把奉厚请到客厅里,“你今天无论如何留下来,再叫两个朋友来,大家推两把牌也好。”
奉厚微微一笑,“怎么,和黄舒丽断了?”
庄宁气闷,“干,不断怎样,难道要她上这里来吗?”
“阮先生呢?”
“在卧室里,不知道搞什么,中饭的时候还不下来,上去一看,原来跪在那里拜拜,不知道拜什么。”
奉厚也吓了一跳,“年纪轻轻的,难道是信佛了?”说着,把手里的匣子摆到茶几上,“难怪叫我买了这么件东西来。”
庄宁把那匣子打开一点,里面绿莹莹的放出碧光,原来是件八十多公分高的玉观音。庄宁不懂玉,不过看这个尺寸,也知道是不容易搞到的珍品。
庄宁让奉厚喝茶,自己上楼去找阮星。
阮星的卧室很大,是两间房把墙壁打通了扩成的,两面落地窗的窗帘都放了下来,外面是晴天,房内却很暗,檀香的气味浓而不冲,沉沉落下来。阮星面对着一面空墙,双手合十,长身跪在这片香气宁静的黑暗里。
庄宁不知道为什么,这里面的气氛叫他手脚发麻。
阮星被他惊动了,身形一晃,问:“什么事?”
“奉厚从缅甸回来了,正在楼下。”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稍后过来。”
庄宁遂给他拉开窗帘,阳光霍地倒进来,叫他周身一热。回过头去,阮星还是一样地跪在那里,阳光落在他脸上,仿佛是每棵汗毛都照得毕清毕楚,本是极温柔的一幕,阮星突然也转过来,目光又黑又亮地剜他一刀,“还不走?”
庄宁吓了一跳,逃之夭夭,心想,这哪里像信佛的样子?
过了一阵,阮星到客厅里见奉厚,奉厚便把那尊玉观音打开给他看。阮星打着灯看了一阵,点点头,“还可以,玉质只算中上,不过胜在够大,现在要找这么大一块原石都不那么容易,就还缺一个座子。”
“已经去金店订了一个。”
“玉器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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