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并没有任何人。
倒是离开了山底的平原之后,月亮的银辉透过树冠打在地上,照亮了半个部落。
走在路上抬头望去,树冠下一束束银辉如同丝绸,那是一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景色,美丽、安静,就如同坐落于深林当中的夯部落一般。
被皋提着脚倒挂着的小老头闻言停下哭泣,他抽泣着看向皋,苍老的面容上,两颗眼珠子水汪汪的。
“就这样把夯部落最重要的巫这个位置交给我,你确定没问题吗?”皋不怀好意地问道。
他并不是个好人,做不出那种舍己为人的事。
夯部落是他的家没错,可是在他身上添加责任让他带领夯部落,他却无法做到。
“你有这个能力。”抽泣着的小老头说道。
见皋依然盯着他,小老头手一指,指向山脚下那一片专门建立起来作为交易区的地方,说道:“夯部落越变越好这就是证明,虽然如今的夯部落还远远不及当年的百分之一。”
看到面前这个被称为神的*古董,皋心中有万千疑惑。
一开始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以为他生存在原始社会石器时期后期,是那个部族与部族之间即将萌生文明的时代。
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生存的时间恐怕还要再往前推一段,那时候神还健在,只是隐匿了身影。
能满足这些条件的就只有原始社会石器时期前期,洪荒后期……
不过当他真的看到所谓的神明时……
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被倒挂着的小老头,掩饰不住心中的嫌弃。
“我在这里也是因为你的原因?”要习惯这个社会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期特别辛苦,那段时间皋可是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并不是,我察觉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存在了,我只是借用了你重新成长了一次。”小老头摇了摇头,似乎因为被皋到挂着所以脑袋冲血,他的脸都变得通红。
“成长?”
“每一颗种子都是神树的一部分,有的能够快速发芽生枝成长,有的在发芽之前便已经熄灭,不过不管如何最终这些种子都会回到神树中。”小老头努力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可是不断传来的哽咽声出卖了他。
没等皋继续问,那小老头又说道:“神的存在是因为信仰,如果一个部落的信仰不在,那神也就不在了。”
瞭望部落,小老头道:“无知的人类总是更忠诚,但是与外界的交流让人们的思想变得复杂,对自己的信仰也有了怀疑,怀疑带来的就是泯灭……”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巫就更加不应该由我来做。”皋道。
在他以前的世界里可从来没有神这一说,那种东西早已经成为传说,成为神话。很难想像会有那么一部分人会真是诚心诚意地相信着这世界上有神,而不是抱着慰籍自己的心态去信仰。
脚被他握在手中的小老头却笑了,他说道:“神的时代已经过去。”
顺着小道往山脚下走去,他的石屋在月光下逐渐清晰。
石屋前,一坨白色的东西正蹲在那儿。
大白正坐在石屋前梳毛,因为刚刚跑去河里洗澡的原因它身上的毛都变得湿漉。
大白的嗅觉非常灵敏,在皋即将靠近的时候它立刻就发现了皋,回头冲着皋叫了一声大白又甩了甩身上的毛,跑了过去。
月光下,一身是水的大白露出隐藏在毛发下的紧实身躯,虽然少了几分可爱,但是却凸显出它与生俱来的力量。
大白低头就习惯性的想要蹭一蹭皋,不过最后却忍住了。
它可没忘记自己这会儿身上一身水,要是这水蹭到皋身上肯定要被皋揍一顿。
回到石屋之后,皋点上火堆。
同时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大白如今一身是水晚上可怎么办?
依旧没有逃过被嫌弃的命运的大白蹲坐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皋。
“谁让你大半夜跑去洗澡的?”皋质问。
“嗷呜~”有口无言的大白委屈地看向皋,明明是皋先嫌它臭的。
“你是我的你的毛也是我的,谁允许你随随便便洗了的?”皋凶神恶煞。
“嗷呜……”大白把自己缩成一团,两只爪子抱着脑袋从爪缝间偷窥皋的举动。
“今晚睡外面。”皋总结。
“嗷呜~”大白引吭高嗥,悲戚之意泄露无疑。
入夜。
皋躺在火堆旁边,浑身湿漉漉的大白趁着皋睡下偷偷溜进屋子,它趴在地上用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睡觉的皋看,皋就在它鼻子边,它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够嗅到皋身上的味道。
异样的满足情绪从心底弥漫开,让大白忍不住发出哼哼的声响。
轻轻用鼻子尖儿碰了碰皋,感觉来自鼻翼间皋身上的温度,那样的做法让它觉得安心。
夜很长,它可以有很多时间和皋待在一起。
“变成人,把身上的水擦了。”闭着眼睛睡觉的皋突然开口。
大白吓了一跳,它差点儿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歪着脑袋看了看本应该睡着却在说话的皋,大白欣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尾巴兴奋的高翘连连扫在天花板上。
时值初春,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是这样的夜里一身毛湿漉漉还是有些凉。
化身为人的大白光着脚在屋子里寻找到可以擦拭的兽皮,然后蹲坐在火边笨手笨脚地擦拭着自己的肚子。
但他笨手笨脚,擦拭许久也没能把自己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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