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坐在地板上聊天。除了那个姑娘会说汉语,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也会说汉语。他们个个都是高鼻梁深眼窝,棕色的头发和眼睛,眼睫毛长长的翘翘的。那个小男孩眼睛无比大,脸小小的,特别像迪拜的小王子。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嗯,不错的,也挺高,不至于给汉族人丢脸。
那位姑娘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头上戴着紫红色的帽子。她为我充当翻译,我们聊起了天。我们正聊着,阿依努儿进来了,也跟着在我身边坐下,离我很近,还把一条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一扭头,几乎跟他眼对眼,他若无其事地看着我,我一把把他推开:“对眼儿了都!”
那一家子就笑,笑容干净纯粹,很友好。他们笑得我脸上火辣辣的,我的脸儿红又圆啊,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我在那里吃了中午饭,我的位置紧靠着老爹。终于见到了常见的蔬菜,再不吃就要上火了,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吃蔬菜,在心里暗想,以前也没有这么爱吃菜啊。
新疆人的传统面食是“馍”,我目测每一个都顶我的两张脸大。好几个馍罗在一个大盘子里,堆得高高的。我看着那东西的分量就眼晕,没想到那小男孩拿起一个就啃,无比豪放。
我看着那个小男孩,坐在他旁边的妈妈就用特别别扭的汉语说:“他叫吾儿开西?伊力亚。”
我笑着点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男孩的妈妈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说了一句话,大概是说“也不知道给这个哥哥问个好”之类的。
那小男孩很羞涩地笑了下,还是不肯说话,但眼睛好奇地扫视着我。
维族男孩的姓都是父亲的名字,看来他的父亲叫做“伊利亚”,那么他的名字就叫做“吾儿开西”?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曾经在北大就读的维族学生吗?在“□□事件”中的学生领袖?我记不清楚了,琢磨了半天,想不通。
吃过了中午饭,几个维族小伙子和姑娘一同向门外走去。那个会说汉语的姑娘问我:“洛阳,你跟我们一起去看葵花吗?”
“去呗,”阿依努儿跟我说,“就是向日葵,可好看了。我保证你们没见过一大片一大片种向日葵的。”
我点点头,心里未免有一些好奇和期待,就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我们绕到了屋子后面,我立即就看见远处有一片亮眼的金黄色,不是鹅黄,不是柠檬黄,就是那种最正统、最闪亮的黄色,远远望去,真是毫无际涯。我在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跟随他们朝那里走去。
渐渐地走近了,我终于看清楚了:初夏葵花开得正灿烂,满目明亮至极的金黄色,从眼前蔓延至雪山脚下。十万葵花迎着烈日发疯般生长着,空气中充斥着它们拔节的清脆声音,那一片明晃晃的金黄,晃得人心慌,它仿佛在燃烧,迅速地蔓延过来,草原被火舌舔过,整个可可西里都被攻陷了。
这些天心里的担忧、委屈似乎在一瞬间找到了一个小口,喷薄而出。我心里的污垢一下子就被灿烂的向日葵清洗掉了。我不禁在心里感慨道,请原谅我对艺术的亵渎,梵高的《向日葵》怎能企及这种景象的一半?
那几个挑着农肥和水的维族青年都散进了向日葵田,消失在金黄色中,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快过来啊,你在那里愣着干什么?”阿依努儿也朝葵花田里奔去,回头冲我喊。
我笑了笑,也跟着跑过去,跑进一排排向日葵之间,追上他。阿依努儿对我说:“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太喜欢了。”
“那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去,这什么鬼问题,煞风景。”
“不回答是吗?”他装作愠怒。
我不理他,径直往前走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阿依努儿没了动静,突然,他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把我摁倒在地,我没有防备,重重地摔在土地上,说道:“你疯啦!啊,我的后背!”
我趴在地上,双肘撑着地,阿依努儿就压在我的身上。我立即回想起了那天做过的□□,脸上一阵滚烫:“快起来,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说:“可是你不是不说喜欢我么……”
“喜欢,喜欢,”我连忙坦白,“喜欢你。”
“强扭的瓜不甜,”阿依努儿带着笑意的声音想起,他手伸到前面捏住我的下巴,“强扭的瓜不如你甜。”
他用手拖住我的下巴,然后嘴唇贴上了我的脖颈,好像在吃一块糖一样。我觉得痒痒难忍,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阿依努儿停止了动作:“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呢。”
“站起来总行了吧。”我挣脱了他,站起来。阿依努儿也跟着站起来,我搂住他的脖子,把嘴唇贴上去,舌头颤抖着伸进去,想学罗曼蒂克的法式舌吻,结果却因经验问题整得跟抹腻子似的。
我们结束了长长的吻,我突然看到脚下的沟渠里有水流过,就急忙往后退:“哎哎哎,我的鞋要泡汤了,走走走走走。”
阿依努儿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水流的源头,我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位会说汉语的姑娘正举着个水桶浇水呢。我朝她尴尬地挥挥手,脸上火辣辣的,心想刚才我们接吻的一幕,不会让她看到了吧?
我和阿依努儿帮着维族青年施农肥,我对那气味刺鼻的农肥十分抵触,于是我的工作就是用铲子在每一株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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