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他的眼中竟然流下来两滴眼泪!他声音发颤,小声地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十六
“怎么了?”我急得手足无措,“这上面写的什么?”
“洛阳。”阿依努儿没有转过头来,还是那么跪着对我说,声音颤抖得厉害,但他脸上已经没有眼泪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小跑过去蹲下来搂住他的肩膀。
“如果没有你,我也许现在就要结束这一生了……”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脑子里好好地想了想,也就是说,这上面写的是非常令人绝望的东西,但是,阿依努儿有我,还有活下去的最后一个理由,因此他现在还不想去死。
那还好,总之结果就是还不想去死。
“有我呢有我呢,”我的声音也开始发抖,“这上面写了什么?”
过了一分钟,阿依努儿站起来,找了一个犄角旮旯儿坐了下来,才缓缓地说:“我要好好想一想再跟你说。”
“嗯,不急,”其实我心里急得好像粘了桃毛儿一样,“有什么事儿都不急,有我在呢。”
我也靠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好像兄弟一样搂着他的肩,也不敢去看他。我真的很爱他很爱他呢,看到他这么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宁愿下跪的、流泪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我们就这样陷入了死寂,四周只有轻轻的流水声,显得很空灵。我突然有些恨那个信仰,有些恨那个石壁。什么破信仰嘛,区区一块石壁就能让人崩溃?
我不知道阿依努儿在想什么,但我这时就想起来了阿依努儿说过对宗教的理解。
“如果我能选择,我会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当一个人有了信仰之后,就是有了一个心理的支柱。而这个支柱并不一定是绝对牢固的,当这个心理支柱垮塌的时候,那个人也会跟着完结。”
“有种人,没有信仰,不信鬼神,没有yù_wàng,无法毁灭。他没有任何的心理支柱,你无法摧毁他的心灵。佛教中,如果有yù_wàng,就叫做‘有隙’,也就是你的心理让恶有隙可乘;相反的,如果你没有yù_wàng,就是‘无隙’。这种人,对于他的敌人来说,当然是‘最可怕的’,但如果我们变成这样子,不是相当于变得很强大了吗?”
若说当时这些话给我的感觉是震撼的话,那么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毛骨悚然。太有道理了,简直是预言一般的话语。
阿依努儿的支柱,此时显然已经轰然倒塌。
那么,活下去的意义呢?
阿依努儿不是说过,他活着的意义有两个:一个是信仰,一个是我。即使信仰没有了,不还有我么?活着,总归是可以的。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阿依努儿突然缓缓开口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意思?那些文字呢?”
“那些文字,”阿依努儿看着我,苦笑了一下,“就是在说,这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即使我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是在这里丧命,但是丝毫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上面写了什么?”
阿依努儿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前面一部分是废话,介绍了我们民族一直以来的发展,什么时候达到鼎盛;什么时候出现第一个女性族长;包括一个四岁就当上族长的天才,是怎么应付族内的纠纷的。我应该跟你说过,我们族里有一年经历了大旱,族里人不团结了,出现了动乱。许多人死掉了,一些人逃走了,还有许多人谋划着一次更大的出走,走到水草丰美的地方。
“这时候当族长的是一个老人,大约是公元一千年左右。令我很惊讶的是,这个信仰并不是随我们这个民族的出现而出现的,而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我们家族的人一开始什么宗教也不信。那位老人想阻止族人叛变出走,但是又迫于出走势力之强大,只能想出来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招,就是用‘信仰’来稳住人心。
“老人先是和儿子儿媳一起开凿了这一连串的山洞,制作好了机关,然后故意利用这里奇特的磁场、奇特的景观,给族人撒了一个谎,谎称这里是我们世世代代守护的秘密,世界上只有我们可以靠近。这个秘密只能由组长领着自己的伴侣来查看,并且只有心理强大的人才可以看到。”
我头脑一阵晕,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阿依努儿会有那种反应。自己二十来年引以为荣的信仰,竟然什么也没有!
虚妄。
乌托邦。
儿戏信仰。
善意的谎言。
为了生存埋下的祸根。
阿依努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的道德教育是,最好不要去看,没有人知道这个‘信仰’是什么,但是只要有了一个所谓的‘信仰’,就有了一个看似强大的后盾,那一次的出逃活动就因此而告终,因为毕竟都是同族人,那位老人又很有威望,家规还是比较遵守的。
“从那位老人的孙子开始,就一直坚守着地下的‘秘密’,那些文字是老人的儿子在父亲走后写下来的,他在上面表达了对这个欺骗的担忧。他说,秘密与信仰,这自然是给人诱惑的,无法想象,当族人克制不住好奇心窥探了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信仰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阿依努儿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我突然有点想笑,是那种讽刺的笑,对于命运和信仰的讽刺。信仰,就真的好么?如果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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