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俪娘,一会儿想到北境的二郎一家。他也不敢和温郁之说,他知道温郁之的忧心只会比他更甚,毕竟他的亲弟弟还留在京城城郊的农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江渉突然便觉得溪水里的寒气一路沿着小腿蔓进心窝,三伏天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温郁之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他死死搂在了怀里。他的力道很大,简直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勒的江渉喘不过气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抱过江渉了,江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却能深切的体会到他的绝望。
江渉任由他抱着没有说话,他知道温郁之不需要他的安慰,只是需要发泄而已。他觉得温郁之比他强,一直都比他强。
亲人、爱人、理想、信念,这些支撑着人的脊梁骨,温郁之全都失去过。有些找回来了,有些却没有。只不过在这一次次的痛苦与挣扎之中,他硬生生的温文尔雅的外皮下练出了一副铜皮铁骨。
江渉一直很信任他,是那种全身心的信服,在他身边便觉得安心,觉得有所依靠。他知道他自己的力量也许在一身武艺,可温郁之的力量,在他的内心。
他同样伸手环住温郁之的肩膀,摸着他有些消瘦的背脊上突兀的肩胛骨,只觉得心痛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霜利刃
温郁之睁着眼睛失眠了大半宿,第二天早上起来,什么也没做,洗了把脸,提笔磨墨,开始写字。
他用的是架子是那支一直舍不得用的羊毫湖笔,纸也是压在箱底的上好宣纸,笔走游龙,洋洋洒洒的一下便写了半张。
江渉一开始以为他在写信,凑上去看,才发现他竟然只是练字而已。
“赵孟畹摹段庑烁场贰!蔽掠糁写完一张,分神和江渉说了一句,便接着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江渉听到《吴兴赋》,便不说话了。这幅字温郁之曾和他讲过,行文圆转,墨色苍润,甚比肩王羲之的《兰亭》,可却一直备受争议,甚至被偏激之人骂作“奴书”,原因无他,只因赵孟钇淙宋宋朝遗胄,却最终入仕元朝,甚至身居高位
江渉知道温郁之一宿没睡,此时临摹书法是在稳定心绪,可他却不自觉的选了这篇《吴兴赋》……
温郁之最后一笔转折完成,长吁口气,也没去欣赏自己写的东西,瞄了一眼便放在一边。他抬起头来,眉目间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冷静。他问道:“江渉,你有什么打算吗?”
江渉刚起床,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梦里的金戈铁马还没咣当干净。他感觉脑子像拖着辆破车似的艰难的转动着,什么打算?他茫然的想着,他也不过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罢了,如今国破家亡,他能有什么打算呢?
“别急,慢慢考虑。”温郁之走过将他搂在怀里:“京城城破是半个月前,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可至少岭南一代没有大的骚乱。淮水、长江、襄阳、蜀中,这些地方都可为屏障。京城虽然丢了,可也不是真的就亡国了,对么?”
江渉听温郁之这样说也觉得心定了一些了,把脸埋在他里肩窝点了点头。温郁之拍了拍他的后背,接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俪娘,俪娘她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在乱世中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至于北边那一家人……”温郁之叹了口气:“我说句实话,你去找他们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要我去找小晏么?”江渉想了想,认真问道。
温郁之沉吟了好一会儿,终是咬了咬牙:“现在不是去寻小晏的时候……我相信林乐源的为人,小晏托付给他,他定会照顾周全。”
“那你现在……”
“先等等,”温郁之说道:“这几天先将寨子里的事处理完,姜老的后事还要张罗……林乐源他既然写了第一封信,后面一定还会有消息。京城沦陷,如今流亡朝堂是谁当家都还未可知呢,此时我若擅自南上,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定是束手束脚。与其如此,还不如安心呆在此间静观其变。”
“而且……”温郁之想了想,还是说了:“京中权贵此时必是七零八落,林乐源来信上说被囚禁的太子和他一起从京城里逃了出来。三……皇上不知去向,恐怕凶多吉少……林乐源既然带着太子在城破的时候活了下来,就不会抓不住这个机会的。再等等,我相信过几日朝中定会来人。”
“要不我去县里买两匹马?”江渉依旧有些不放心:“这毕竟只是你的猜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买马?我们哪里有钱?”
“额……”江渉咬了咬牙,梗着脖子以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说道:“其实吧……嗯……床板底下还有个荷包,里面有四十七两银子……本来我准备……不过现在……”
温郁之看着江渉的样子,心里简直要笑翻了天,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就轻松了许多。他有心逗逗江渉,故意皱眉板着脸:“背着我藏钱,你是想干嘛?”
“我……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江渉以为他真生气了,急了,慌忙解释:“也不多嘛,我也不过是每个月存那么一二两而已!你这人在京里就是采薇帮你管账,根本不懂开源节流。我在北边的时候村里的大娘教我的,晴天就得修房顶。一样的道理,平时就得存点钱……”
“行了行了,我逗你玩的……”温郁之突然笑弯了腰。他忍不住在江渉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的鸡窝头上狠狠揉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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