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上午,我让他看我的钻石和金币,他决定离开马戏班子,跟我一起逃到西班牙去。但是,伟大的天主!他对我的祖国的习俗一无所知,我相信他不是西班牙人。
“我心里想:很可能我这是把我的命运永远跟一个普通的马戏演员的命运结合在一起了。啊!如果他爱我,那有什么关系?我,我感觉到他是主宰我生命的主人。我将是他的奴仆,他忠实的妻子。他继续干他的行当。我还年轻,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学骑马。我们到了晚年会陷在贫困之中,好吧,那就让我二十年后在他身边死于贫困之中吧。不会有人想到怜悯我,因为我活着的时候过得很幸福。
“多么疯狂!又多么反常!”莱昂诺尔打断自己的话,叫起来。
“应该承认,”利埃旺说,“您那位老丈夫什么地方也不愿意带您去,跟着他您会闷死的。这一点在我眼里为您进行了有力的辩护。您只有十九岁,而他已经五十九岁1。在我国的上流社会里,有多少妇女受人敬重,她们犯的错误比您大得多,却并没有感到像您那样高尚的良心谴责!”
几句这一类的话好象大大地减轻了莱昂诺尔内心的沉重负担。
“先生,”她接着说下去,“我跟梅拉尔在一起过了三天。每天晚上他离开我上戏园子去;昨天晚上他对我说:
“‘警察很可能搜查我这儿,让我把您的钻石和金币放到一个可靠的朋友家里去。’
“凌晨一点钟,我等他已经超过了平常时间。他会不会从马上摔下来呢?我提心吊胆起来。他回来以后,给我一个爇吻,很快地又从房间走出去。幸好我让灯点着,尽管他一连两遍关照我要把灯熄掉,并且他亲自把通宵点着的那盏小灯吹灭。过了很久以后,我已经睡着了,忽然有一个人到我床上来,我立刻发觉这不是梅拉尔。
“我抓起一把匕首;那个坏蛋害怕了,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可怜他,我扑过去准备杀他。
“‘您要是碰我,等着您的将是断头台。’他说。
“这种卑鄙可耻的威胁口吻使我感到厌恶。
“‘我跟一些什么人牵连到一块了!’我心里想。
“我灵机一动,对这个人说,我在波尔多有靠山,如果他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总检察长会把他抓起来。
“‘好吧,’他回答道,‘我既没有偷您的金币,也没有偷您的钻石。梅拉尔刚刚离开波尔多;他已经带着全部赃物到巴黎去了。他是跟我们班主的老婆一块儿走的;他把您那些金光闪亮的路易1给了班主二十五个,班主就把老婆让给他。他给我两个路易,在这儿,我还给您,除非您宽宏大量,把它舍给我。他给我这两个路易是要我把您尽可能长久地留在这儿,他希望至少把您拖上二三十个小时。’
‘他是西班牙人吗?’我问。
“‘他是西班牙人?他是圣多明各2人。他偷了主人的钱财或者是把主人杀了,从圣多明各逃出来的。’
“‘为什么他今天晚上上这儿来?快回答,’我对他说,‘要不然我的叔叔会送你去服苦役。’
“‘因为我犹犹豫豫,又想到这儿来看守您,又不想来,梅拉尔对我说,您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再没有比在她身边取代我更容易的了,’他补充说,‘真有意思。过去她戏弄我,我也要戏弄她。’在这个条件下,我同意了。但是我不敢。他于是让驿车拉到门口,上楼来当着我的面抱吻您,他让我躲在床边。’”
说到这儿,莱昂诺尔又哭得透不过气来了。
“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年轻的杂技演员被吓唬住了,”她接着说下去,“他把梅拉尔的情况中最真实、最气人的细节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我陷在伤心绝望之中。
“他也许让我吃了媚药,我心里这么想,因为我对他恨不起来。
“面对着如此卑鄙可耻的事,我对他恨不起来,先生,我感到我非常非常爱他。”
唐娜莱昂诺尔停住嘴,陷在沉思之中。
“多么奇怪的盲目现象啊!”利埃旺想。“一个如此聪明,如此年轻的女人,竟然相信巫术!”
“最后,”唐娜莱昂诺尔又说,“这个年轻人看见我在思索,开始没有原来那么害怕了。他突然间离开我,过了一个钟头带了一个同事回来。我不得不进行自卫;这场搏斗可厉害啦。他们虽然嘴里说要达到别的目的,事实上也许是想要我的命。他们抢走了我的几件小首饰和我的钱包。最后我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口,但是如果没有您,他们一定会追到街上来的。”
利埃旺越是看到莱昂诺尔狂爇地爱着梅拉尔,越是崇拜她。她泪如雨下,他吻着她的手。几天以后当他向她倾述爱情时,她对他说:
“我真正的朋友,说出来您会不会相信呢?我心里这么想,如果我能够向梅拉尔证明我从来没有打算欺骗他,从来没有打算戏弄他,也许他会爱我的。
“我的钱是很少的,”利埃旺说道,“由于烦闷无聊,我变成了一个赌徒。我父亲曾经让波尔多的一位银行家照应我,也许我去求求他,他会付给我十五到二十个路易。我什么事都准备去做,甚至卑躬屈膝的事也准备去做。有了这笔钱,您就可以动身到巴黎去了。”
莱昂诺尔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
“伟大的天主!为什么我不能够爱您呢?怎么!您会原谅我干下的可怕的荒唐事?”
“我甚至还会十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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