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麻油都下去了。”
“……”
拌好了馅自然就要开始包,他们两家都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不过江天倒是留学的时候学过怎么包饺子,所以馄饨的动作,就知道这上头他的确是熟手,也就不再多说,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顾云声切菜不行炒菜更是没谱得到天边去,但这件事情上手脚极快,二十分钟不到包出将近一百个,只只卖相俊俏大小划一,元宝一样摆了半张台面。
“怎么样?”顾云声问江天。
江天很认真地点头:“令人刮目相看。”
现包的馄饨在锅里翻腾,颜色很是好看,这个间隙里两个人把汤料也调好了。江天想起早上压好的红豆汤,也放在火上热,顺便加了年糕进去煮,不忘叮嘱一声守在火边的顾云声:“红豆我没放糖,你看着放。”
“知道了。好了,有我看着没问题的,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要笨手笨脚杵着,出去看电视吧。”顾云声头也不回答应得好好的,江天就退了出去。
煮好的馄饨沉在青花碗底,汤面上飘着虾皮紫菜和葱花,无论是颜色还是香味都很悦人。江天挑起一筷子,咬了一口:“很鲜。”
“随便做你就随便吃吃。”顾云声笑弯了眼睛,得意洋洋地也开始吃。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商量第二天吃什么,然后某人理直气壮觉得廿九做过饭了,三十轮到江天一手打理,包括把碗筷扔进洗碗机里。
江天对此也无异议,吃掉馄饨后打红豆年糕来吃。他吃了一口放下勺子,直直看着还在盘算“明天先把那条鳜鱼吃了吧,鲈鱼留到初一吃”的顾云声,终于流露出一个微妙的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好一会儿顾云声才留心到江天一直在看他,停下来,奇怪地问:“怎么了?发愣做什么?”
“顾云声,红豆汤里你放了盐。”
“不可能。我吃吃看。”
“……”
“…………”
歧路过年记五年中Ⅲ怀旧记
一夜云散雨歇,两个人一时都不睡,枕边相对,絮絮说起了旧事。
说着说着江天不知怎么忽然来了一句:“过完年去换张床吧,这张太软,睡起来背疼。”
顾云声心想这都睡了好几年了,怎么今天才说,但也没多想,翻了个身随口答应:“嗯,好。过完年就换。”
江天也跟着翻了一个身,靠着顾云声,手指慢慢在他肩膀上流连不去,又说:“我觉得你家那张就挺好。”
这时顾云声已是将睡未睡,又被身上那只手撩得睡不得,听江天这么说,眼前当真浮起原先房间里那张单人床,就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你这个人毛病多,现在谁还睡绷子床,这种东西现在都家具市场都买不到了吧……要真买了你就一个人睡去,我还睡这张。。”
江天就抱着顾云声笑,笑着笑着低下头去亲顾云声的背,顾云声躲了一下没多躲开,就不扭了,眼睛还是没张开,继续稀里糊涂地说:“不然你干脆睡地板,更好,连木板床都省了。”
听他这么说江天动作一停,索性攀在顾云声肩头,附在耳边问:“后来那条床单你怎么收拾的,我好像就再没见到过了……”
“不是年前把所有床单被套都洗了吗。”
江天拍着顾云声的脸,难得的不依不饶:“那条蓝底格子的。”
顾云声被搅了这么久,终于勃然大怒,一下子坐起来:“要不要人睡觉了,什么见鬼的床……”话说到这里他猛然清醒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天,拼命想这是什么人啊,十多年前的事情连条床单什么颜色都记得,一下子所有脾气都发不出来了,讷讷地拉过被子,又躺回去。
“扔了,你一走就卷起来扔到楼下垃圾桶了。”
这一下子往事慢慢浮现,顾云声莫名觉得耳热,又想到那天自己是如何仔细地把床单先拿报纸包好,再套了几层塑料袋,然后若无其事下楼,左看右看确定临近没别人才做贼一样飞快地把袋子扔进垃圾桶里,再飞速奔回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干净的床单铺上。
他还记得那个下午过得心神不宁,怎么看怎么觉得新换的床单说不出的扎眼,和被扔掉的那一条无论是颜色还是花纹都南辕北辙,不过好在那天父母回家都没留意这个小小的细节,他枉自挂心了几天,当确定没人留意到这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后,终于还是热切的想念占了上风,又一次拨通了江天家里的电话。
念及往事顾云声终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两个人也不知不觉地挨在了一起。江天转过头看了看顾云声,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就伸手去摸他的嘴,摸到上翘的嘴角后他也说:“那天回去之后我倒头就睡,睡到半夜被饿醒了,下到厨房去找东西吃,又不敢开灯,可是张阿姨还是听见了,以为家里来了贼,结果我找到水果一回头,发现她拿着个扫把堵在厨房门口……”
“做贼心虚了吧。”顾云声说到这里轻轻一哼,不以为然地说,“睡到大半夜。要是真的要睡也该是我睡,你怎么好意思闷头大睡。”
“你不心虚,所以那条床单自己飞走的。”江天支起身子,低头望住顾云声,微笑着反问,“你确定那天你出力比较多?”
顾云声伸出手,一个用力把江天拽回床里,反压过去,按住手脚才慢条斯理地说:“不然我们重温一下。”
歧路过年记六年中Ⅰ三十
三十那天起来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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