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本来还有些忐忑,借着吃点心来安抚自己。←小说,后来发现人家肯出钱进来,目的就是挑座位。
至于那些没出钱的考生,只能在试院外的广场集合,听候点名入场。
入场时,由书吏唱名,拿了发给的答卷纸,依次入场。入场后,他们才能依据答卷纸上的座位号找各自座位入座。
一直等到天色发青,考生都进完了,才见恩师郑岳头戴展脚幞头,身穿青色小花公服,足上白底黑面官靴,四平八稳地出场了。
徐元佐见过郑岳身穿燕居道袍,也见过他穿着补有飞禽的常服,还是头一次见他穿着公服出来,可见考试的确是一桩大事。只是这公服和展脚幞头加身,看起来却不像是印象中的大明官,反倒像是大宋官员了。
郑岳扫视场中,果然找到了徐元佐,朝他鼓励似的看了一眼,旋即开讲修学次第,鼓励在场考生好生答卷,为日后光耀门楣改换门庭的漫漫征途迈出坚实的第一步!
等郑岳说完,天色也已经大亮,可以考试了。
只见郑岳高坐堂上,宣布开考。
三通响鼓之后,有差役巡走甬道,高声提醒众考生考题就在答卷纸后“密藏”,而那些经年入场的老人早就已经知道了。
县试和府试都是院试的预考,出题灵活方便。今日算是县试正场,一般是出四书题两道,却也可以只出一道四书题,一道经义题。嘉靖之后考试愈发灵活,甚至还有考官将前宋时候就废弃的“试帖诗”拿出来考的,也是奇观。
徐元佐这初哥也早就发现了异处,才知道原来小说里说什么贴在题牌上的话并不确然。他看了题目,见前面的《四书》题正是:子使漆雕开仕。
一字不差。
果然拜了个好老师!
徐元佐没拾笔,再看后面的经义题,却是之前从未提示过的“大则如威,小则如愧”。
貌似是《礼记》里的句子。至于什么意思却有些不太明白啊!
徐元佐心中暗暗打颤,又安慰自己:都说四书高于经义,说不定只要看一篇《四书》题就行了。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考场上渐渐有股“嗡嗡嗡”的声音传开。就像是有人捅了蜂窝,又像是数百上千的人在图书馆里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如徐元佐一般被惊到的人也不少,纷纷抬头,一时间考场纪律竟有些摇摇欲坠。
“肃静!肃静!”书吏和衙役们纷纷喝道。
“老父母容秉啊!”有人带着哭腔跑出考棚,跪在中间甬道上:“学生本经乃是《春秋》。如何考题却只有《儒行》中一句?”
徐元佐从自己的座位上只是一偏头,便能看到此人。看起来足足有三十岁,欲盖弥彰地将胡须都拔了,好看起来嫩一些。或许这招对于见惯了全须满发的古人果真有用,但对于徐元佐而言却毫无用处。
他突然脑中开了个小差:这个时代可没有吉利菲利普,拔胡子可是真正地一个个拽下来,这人也真是有大毅力!
有人开了头,场上顿时乱了起来。县试考生本就挨得进,除了在考间里的考生不能交头接耳,考棚散座上的学生纷纷低语。
徐元佐耳朵一竖。却听有人说:
“原来是《儒行》里的句子,我说怎么没见过……”
“五经中有《儒行》么?”
“是《礼记》篇章吧?”
……
这尼玛书不看也就罢了,连目录都不好好读么!
徐元佐虽然自己也是个只翻了一遍《诗经》没有看过其他四经的人,但凭着后世的底子,好歹知道这题的出处,真是一时骄傲起来。不过再一想,这些人少说都读了十年书,难道真是只读了四书加本经?那这教学进度和质量也太可忧了!
“肃静!”胥吏连忙上前叉住那考生,等县尊发落。
啪!
惊堂木敲响,整个考场顿时安静下来。
郑岳环顾考场。官威如狱。
见考场安静下来,他方才踱步而出,朗声道:“本官见如今士风浮躁,士子多不选《春秋》。厌其精严;不选《礼记》,嫌其繁琐。故而特取《儒行》,以教尔等!能作则作,视优劣以定名次。若是做不出,也无须惧怕,后面几场再定名次不迟!”
众人一听这话。自然知道其实是县尊老爷给大家放水,虽出两题,实做一篇。只要“漆雕开”做好了,后面这题“大小”都不用放在心上。侥幸写出了是运气,写不出也无妨,正可以将时间和精力花在前面。
那跪在甬道中间的考生都要哭出来了,只是磕头。
郑岳本来也不打算重罚他。若没他这个引子,自己如何能表现得大义凛然呢?这可比原剧本强多了!
“你叫甚么名字!”郑岳充满威严道。
那老生童突然昂起头:“老爷不知小的是谁?”
郑岳暗怒:你个老生童敢跟我犟嘴!他脸上一板,厉声道:“正是不知!尽管报上名来,让本官看看你是何方巨擘”
徐元佐一边看看那拔须考生,一边又看看气得眼中喷火的老师,心中暗道:这考生脑残,惊扰了考场还要刺激主考,这回说不定还要被打屁股呢!
无论郑岳还是徐元佐都没有想到,那考生突然暴起,转身冲向考棚,抢了考牌便要往外跑。
几个衙役顿时傻了眼,竟呆呆看着没想到去抓他。
那考生抢了考牌往龙门冲去,却见龙门早已经落了锁,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徐元佐这才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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