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彭祖笑够了,方才将金山岛的情形说一番。
原来这岛上并无人住,是个彻底的荒岛。以前抗倭的时候曾设过烽火台,但是并无用处,所以很快就撤走了。
“若是考究地理方志,北宋年间此地还有港口,大金山北麓有寺庙,并有寒穴泉。周围有村落,福佬浮海至此贸易,客商就宿于金山上的寺庙内。到了南宋淳熙与绍熙间,海岸沦入海中,只留了三个顶峰露出海面,也就成了现在的大金山、小金山、乌龟山三岛。”康彭祖做足了功课,当即解释道。
“如此说来,没有港口啊。”徐元佐遗憾道。
康彭祖一愣,道:“咱们不能修一个么?”
“修港口可不是说说就能修的。”徐元佐科普道:“首先要看水文资料,若是水浅,进不了大船,这港口效用就要打折了。”其他地质勘探、气候调查诸如此类,徐元佐不懂,康彭祖更不会懂,也不用多说了。
康彭祖却笑道:“若说水深,却是足够的。大金山岛与小金山岛夹有水道,俗称金山门。每当涨潮时,海水受两山的挟持,其势汹涌,涛声轰鸣,雷霆万钧,磅礴不可言喻。由此淘出了一大片深水,曾探得有七八丈深,你说什么船过不了?”
徐元佐微微点头,道:“近海能有如此深水,也不容易。相比之下,整顿岛上土石倒只需要砸银子就行了。不知岛有多大,能容纳多少人生活?”
康彭祖道:“小金山有一百五十亩见方,大金山将近五百亩。乌龟山最小,只有不足百亩,但山势最为平坦。”他顿了顿又道:“岛虽不小,但是饮水却是问题。金山岛只有大岛主峰有泉。味道不好,终究能喝。小岛和龟岛就只能指着天落水了。”
粮米肉菜都是可以靠金山卫提供的,到底离得不远。别说二十里陆路加海路。就算二十里山路也不算很难。
关键就是饮水。
总不能三天两头派船运水啊,这成本得多高?
“我想。水师驻军是不行的了。”康彭祖道:“但你说的开港却没什么问题。大不了水师就寄放在金山卫嘛,白天拉出去,晚上入港,难道还有人能抓住什么把柄?”
徐元佐苦笑:“这说得也太轻易了。”
“真没人管,何况我伯父还是金山卫指挥佥事,实打实管着卫城和水寨的。”康彭祖道。
在卫指挥使司衙门,最大的主官自然是本卫的指挥使,副职是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坐第三把交椅。从官职上看属于主官助理。在明朝,指挥佥事往往负责卫所军的训练和军纪。
军中训练就是最直接的兵权。
军纪则类似后世的宪兵,属于司法权。
卫所军户涉案,地方官员没有司法管辖权,只能由卫所到都司,乃至五军都督府审理。所以一个卫所真正掌握实权的人物,倒不一定是指挥使和同知,反倒是坐第三把交椅的指挥佥事。
“好吧,”徐元佐退了一步,“姑且把水师‘寄放’在金山卫。只不过这岛上若是聚居百来人。恐怕就连吃水都成问题了。”
“这怕什么。”康彭祖道:“原本咱们开港就是要让人卸货的。卸下来的货堆在岛上,就要有船运回大陆。这些船过来的时候是空载啊,随便带些水过来。岂非意外之财。”
“这些船会带着货上岛的,否则海商哪里去买货?”徐元佐撇了撇嘴,对康彭祖的经济头脑很无语。
康彭祖一噎,强词夺理道:“大部分商家都是自己的船过来吧……不管那么多,反正就算养上一批柴水船,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元佐换了个思路:像金山三岛这种地方,自己以前在上海从未听说过,可见连旅游景区都不算。以后世那种犄角旮旯都密布游人的生态环境,岂有放着大好岛屿不开发赚钱的道理?多半是有原因的。
“不驻军也就罢了。没法上下货就是问题了。”徐元佐道:“不行的话还是在崇明附近找个大些的沙洲吧?”
“沙洲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崩塌了。”康彭祖道:“这好歹都是山岩呢。至于上下货,这样。我过几日便亲自去看一下,到时候咱们再做计较。”
徐元佐点头道:“我办好了学校的事。便与你同去。反正这事不着急,三五年咱们也等得起。”
康彭祖暗道:你倒是年轻不怕等,我都二十多了,压力很大啊!
“对了,你学校里还有什么事?”康彭祖道,“听说大宗师已经叫你进学了呀。”
“那不是还有录试么?而且我好歹还有两个案首之名,总得联络一下同学。说不定同学之中还有不服我的,总要出手亮亮本事。”徐元佐笑道。
康彭祖也笑了:“放心,我康某人专治各种不服。到时候我陪你去学校,看谁敢不服你这位案首。”
如果说徐元春在府学是个好好先生,德高望重,那么康彭祖就是著名的金主、纨绔、黑恶势力了。他花钱爽快,所以身边围着的小兄弟也多。不求他们两肋插刀,说说风凉话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风凉话者,舆论也!
掌控了舆论,能叫专家变砖家,白痴变天才。
徐元佐跟着徐阶、徐璠回到松江,翌日又送母亲和弟弟回朱里,然后才能回夏圩开始工作。
如今夏圩新园已经被约定俗成地叫做“徐园”了,这当然不敢让徐阶老先生知道,不过并不妨碍下面的人如此代称。
“经理获得案首的消息传来,园子上下都是十分激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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