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白翰辰的托付,洛稼轩也是看在兵工厂让他入股的份上。白翰辰倒是给他留了面子,没再提段赋华那档子事儿。想当初他跟段赋华合起伙来算计白翰辰跟孟六,实属机缘巧合。段赋华从云南那边往过运烟/土,有一票货在省界让当兵的给扣了,七拐八拐找到洛稼轩去出面调停。
洛稼轩一向是拿钱办事,可段赋华这小子面上阔气,实则是颗空心白菜,要钱没钱,要命怕死。跟酒桌上段赋华吹牛吹得都不带上税的,洛稼轩一招眼就瞧出这货是个傻/逼,又抠不出钱来,自然连杯酒都懒得跟他喝。
虽说段赋华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可场面上的事倒是手拿板儿攥。也搭上他不要脸,张嘴闭嘴就是“哥”,当着一屋子人给洛稼轩捧上了天,搞得他不好甩手走人。多喝了几杯,话匣子一打开,说着说着话题就拐到白翰辰身上去了。
说到底洛稼轩跟白翰辰之间算不得深仇大恨,撑死了是钱上的事儿。可段赋华不介,一提起白翰辰,再加上孟六,那咬牙切齿的劲儿就跟人俩刨了他家祖坟一样。
聊着聊着就聊出个主意。段赋华没钱,可白翰辰有啊,洛稼轩琢磨着反正是拿钱办事,拿谁的都一样,能讹白翰辰一把也是替他老爹出口气。按段赋华的说法,白翰辰跟孟六亲哥似的,他没缝可叮,但孟六那随便扯根秧子保准能带出团泥。
段赋华的主意打在金鱼儿身上,他早就想尝尝拜月楼头牌的鲜了,可惜孟六包着他动不了。再者之前为金鱼儿挨了白翰辰那相好的一脚,这把得新仇旧恨一起报喽。
俩人谈好,洛稼轩出本金五千大洋,由段赋华出面买下金鱼儿,不信孟六不去问白翰辰借钱赎人。赚到的利润二八开,洛稼轩拿大头,把扣烟/土那档子事的好处费也算在内。
虽说洛稼轩看出段赋华是个傻/逼,却没想到这小子愚蠢到无可救药,竟然把金鱼儿逼得跳了楼。还好人活着,要不跟白翰辰的梁子算是结死了。话说回来,他只想赚钱没想着逼死人,可白花花的大洋给出去没有不拿回来的道理。段赋华那糟心货是指望不上了,出事当天晚上就给揍成猪头关进了牢里,他只好亲自出面去追债。
结果又让蒋金汉给摆了一道,扒了他的营房不说,还让他在兵崽子跟前丢了把脸。好在段赋华那批烟/土最后落在了他手里,转手卖了三千,也算堤内损失堤外补。后来白翰辰主动找他,提出让他入股兵工厂,并承诺下线第一批装备先给他。
洛稼轩从来不是跟钱过不去的主,既然白翰辰放下姿态把赚钱的买卖送上门,他没理由拒绝。说到底他骨子里是个生意人,有钱赚一切好说。俩人一起喝了顿大酒,喝高了开始称兄道弟,之前的恩恩怨怨就此打住。
所以,这回白翰辰才敢踏踏实实地把亲哥托付给洛稼轩。
男人在雄性本能的支配下绝不会隐忍嫉妒心的泛滥,洛稼轩跟包厢里憋了俩钟头,抽了一包烟,决定当面会会白家大少。他得好好瞅瞅这位大少爷究竟哪根须子长得俏,能让媳妇死心塌地憋屈十年还不爬墙。
婚礼上他都瞧见了,严桂兰但凡跟家里之外的男人对一下眼神儿都赶紧错开目光,极为恪守妇道。这样的女人光是看着便教他心里直痒痒,真想揉在怀里好好疼爱。
进到餐车里,示意手下当不认识自己,洛稼轩假装同车偶遇白翰宇,热情招呼道:“呦,这不是白家大爷么?出差啊?”
白翰宇看着他倒是觉得眼熟,可想不起在那见过,当即打了个磕:“您是……”
“宛平县卫洛稼轩,您忘啦,咱跟二爷的婚礼上见过。”洛稼轩也不客气,撂屁股往白翰宇对面的沙发椅上一坐。
“哦,是有点儿印象。”白翰宇含糊应道。洛稼轩过分的自来熟让他稍感不自在,但听说是弟弟的朋友,面上还得过得去。他叫列车员摆上套碗筷,招呼洛稼轩道:“洛长官还没吃晚饭吧,一起。”
“成,这顿算我的,您甭客气。”
洛稼轩招呼服务生把餐单拿来。白翰宇吃的太秀气,一盘百合芹菜,一盘烧二冬,他看着嘴角直抽抽——老爷们不吃r_ou_,身上能有劲儿么?
白翰宇表示自己不会点菜,让洛稼轩随意。洛稼轩无心推让,随手一划拉,叫服务生冷热各上俩硬菜,又点了瓶酒。服务生转脸端来冷切肘花和酱牛r_ou_,说糖醋鱼和葱爆羊r_ou_得稍等。
自打怀上孩子,白翰宇就一点儿荤星也沾不得了。肘花上那一大圈白花花的脂肪看得他直犯恶心,赶紧端起茶水往下压,又含了块干果盘里的乌梅进嘴。
洛稼轩是瞅他吃梅子自己也跟着牙酸,心说这白家的大少爷果然养的金贵,吃个饭还得拿酸梅子开胃。
白翰宇不喝酒,洛稼轩自己喝着没劲,喝了没两杯就不喝了。他搜肠刮肚地踅摸词儿,没话找话,越聊越干巴。白翰宇惜字如金,面上也没个表情,洛稼轩要是不言语他就低头跟那数米粒,一时间气氛不免尴尬。
旁边几桌都热热闹闹,唯独他们这个角落安安静静。洛稼轩着耳朵听了几句旁边人都在聊什么,又挑起话头:“听说您是经理,诶,这经理都管什么啊?”
“日常运营,账目进销,人事招解。”白翰宇是多一个字都没有,始终垂着凤眼,睫毛遮着也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哦——”洛稼轩终于挑出个自己能搭上话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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