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勇气抬起脸,金玉麟真心替她感到高兴,“那真是……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定去,一定去。”
“要带孩子们一起哦。”
严桂兰的脸上盈起幸福的笑意。
婚礼如期举行,亲朋好友汇聚一堂,欢声笑语洒满教堂外的草坪。
付闻阳又挨了一脚,全因他接到了严桂兰抛出的捧花,然后拿着它去跟董二狗献宝。
望着跟付闻阳“追跑打闹”的董二狗,蒋金汉从穿梭在人群的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取下杯香槟,侧头对夫人说:“诶,回头给乔先生写封信,早点把二狗和闻阳的亲事定下来。让他什么别管,全咱们这边c,ao办,到时候来参加婚礼就成。”
“嗯,回去就写。”夫人点头应道,“二狗这孩子对咱家有恩,人生大事得好好c,ao办。当年在重庆,要不是他把被浓烟熏晕的我跟玉函拖出来,我俩都得烧死在楼里。可就怕乔先生不乐意呢,二狗的出身毕竟……”
蒋金汉摇摇头:“不会,乔先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二狗肯定不会欺负闻阳,换个人可保不齐。”
不会挨欺负?夫人望向被董二狗用捧花追着砸的付闻阳,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地啧了一声。
三年后。
坐在容宥林的办公室里,洛稼轩与蒋金汉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对视一眼各自低下头翻看。
经历过战争,大量华人散落至世界各地,有很多再也回不去故乡了。蒋金汉和洛稼轩就属于这类人。当年蒋金汉率部突围,眼见上层为保存实力对付君恺见死不救而心生怨恨,后多次违抗命令被发配到边境。他和洛稼轩一同率部远征缅甸,立下赫赫战功,却得不到该有的嘉奖与荣誉。
对高层彻底失望的二人接受了在远征军里结识的美国参谋的邀请,前后来到纽约打拼。到了外面才知道原来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就看能为功成名就付出到何种程度。而恰好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拼过刺刀、杀人不眨眼的主,干掉那些罪行累累的本土黑/帮毫无心理障碍。
渐渐的,他们在纽约立住了脚。洛稼轩有意往南部发展,可资金受限,踅摸一大圈,他想起了白翰辰。要说白家的生意这些年可是越做越大,而奇怪的是,白翰辰的名字没几个人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容宥林在接洽。
这不,他一跟白翰辰提钱,白翰辰就给他支到容宥林这来了。
合约厚厚一沓,约有半寸,中英法文共计三版。里面详细地写明他们作为“债务人”该履行的义务,以及资产增益后的权属规划。
容宥林平静地看着他们,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犀利:“签下这份合约,你们必须严守资金来源,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否则我自有办法让你们赔得脱裤子。至于你们靠什么赚钱,做了些什么,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想知道,只需按合约规定缴纳你们应缴的收益即可。记着,是终身缴纳,合约的期限就是你们的余生。作为额外的红利,我会为你们介绍最好的律师以及可靠的上层关系。另外,洛稼轩,远离我的家人,他们过成什么样与你无关,不要把他们搅进来,明白?”
蒋金汉斜过眼,用目光询问洛稼轩“你他妈干了什么?”。
洛稼轩讪笑着点点头。白翰辰不出面,容宥林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没谱。既要合作,必得了解对方。他也没干什么,不过是派人去了趟澳门,调查了一番容宥林的家世背景。听手下人回报说容宥林的兄长经营着一爿不大的家具门面,他便让人在那买下栋别墅,将所有的家具内装工程都交给了容家大哥,就当是送给容宥林的一份见面礼。没想到马屁拍马蹄上了,人家根本不领情。
说来也新鲜,如今白家所掌控的资金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白翰辰甘做幕后的无冕之王还则罢了,至少他大哥跟着一起发财。这容宥林是闹那样?自己过得是前呼后拥的日子,却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哥给人打家具为生。
似是洞悉了他们的疑惑,容宥林淡淡道:“所有的钱都姓白,我只是个托管人,你犯不上贿赂我,洛先生。”
“有钱大家赚嘛。”洛稼轩随意道,“不过容先生高风亮节,洛某当真佩服。”
“感谢夸奖,你可以闭嘴签合约了。”比起两个能在旅美华人圈里呼风唤雨的家主,容宥林的气势并不低落,相反还更高昂一些。
蒋金汉心思细致,对合约上的某些细节提出了质疑,比如那条显失公平的终身条款。可容宥林一副“这是制式合同无法更改”的态度,他到底只能向万恶的金钱低头。
毕竟,谁攥着钱谁才是真老大。
签完合约,照例是招待晚宴。
吃饭时白翰辰倒是露面了,带着一大家子过来找他们叙旧,只字不提跟生意有关的事情。他穿得很随意,短袖亚麻衬衫和长裤,趿拉着人字拖,拇指上戴着白家传了数代的玉扳指。打眼一瞧活像个橡胶种植园的场主,跟当年叱咤北平城的白家二爷完全判若两人。
他说话慢慢悠悠的,喜怒不形于色,最大的情绪表露不过是在听到蒋洛两家定下娃娃亲时淡淡勾起的嘴角。
望着谈吐和气度越来越像白育昆的白翰辰,容宥林忽觉嘴里泛起一丝苦涩。离席到外面透气,他拿出烟盒抽出细长的雪茄,点燃幽幽呼出口烟雾。
餐厅建在峭壁之上,下面是奔腾着的海水。凭栏而眺,夜幕下海天一色,浓如泼洒开的墨汁。此情此景,正如他多年前与白育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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