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见到闻於野已经起身,正神态复杂地对住关闭的门扉出神,察觉到他也已醒来,便敛起面上的颜色,对他温和地笑著说:“慎儿,门外有人,你若是怕,便躲进被窝里,别看。”
关慎争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径自下床去打开并不牢靠的门,也不去理会伫立在门边的高挑男人,不急不慢地就朝後院走去。闻於野这才意识到自己小觑了他的徒弟,心下有了股骄傲,这丝心情让他好受了一些,至於那浑身冰冷的男人则盯著关慎争离开的背影,知晓这小男孩的来历,他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
注意到男人体内散发出的杀意,闻於野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不过也不行礼,就这样状似慵懒地躺在被窝之中,挑著唇角说:“陛下,你怎就这般一人前来?可是想我想得太著急了?”敬帝收回了目光,转投向床上衣衫凌乱的男子身上,眸光幽深近乎危险,缓声开口问道:“你是甚麽人?甚麽意思?”
闻於野撑起一只手臂,他仔细而大胆地凝视著年轻不凡的敬帝,调侃的语调之下沁著丝丝的快乐,对他说:“这些你别管,我要告诉你的,昨天已经告诉你了。今天换你告诉我,你的选择。”敬帝不悦地蹙眉,只有这时,关慎争和他才会有一点相似,他说:“我若是爱了你,你就会救可儿?”
男人的选择不存在悬念,闻於野朝他缓慢地伸出了左手:“嗯,我言出必行,然後你要爱我,从今天起,在我为她解毒的日子里……这一年,”他叹息般说著,终於盼来了男人冰冷不带感情的手,无视男人眼里倾泻出来的厌恶,带它覆上自己的身体,“你记住好好爱著我,之後你再想要……可就真的再也没有了。”
他能自由进入皇宫,他也就能随意地离开,想用武力令他留下,那是不可能的。於是他们做了一个交易,相爱一年。闻於野知道容妃的毒要彻底清除不能急,至少要十个月。他计算好了,其实是天意计算好了,他的命大概只有十个月了,而一个月一根手指,解了容妃的毒也就刚刚好,不多不少。之所以定一年,只是怕自己舍不得罢了,多出的两个月,他想,他拼死疼痛也要好好记住他。
关慎争端著水盆望回走时,已经看见将宁安殿重重包围起的侍卫了,他没心思去管。等他到了房门外,听闻里面传出的诡异的夹杂著疼痛的呻吟,他也没在意,把水放在门口便去了庭院。
他捡起插在土里的梅花枝,开始舞起昨夜里闻於野教他的剑法,一招一式之间,他全身心投入,也很快遗忘了所有。每个人都有所追求,幸好,他要的是武功,是不会伤人的东西。
大概是死期将至的人比较容易疯狂,那个屋里,闻於野在见到卫胤的第二天,就在他身下打开了身体,交付了所有。他张开双腿,伸出手臂攀著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心想道,有情便是欢爱,无情就只是苟合,果然是,好疼……哎,卫胤,卫胤,你说说,怎麽会这麽疼?
……
直到敬帝发泄完了起身穿衣离去,连施舍的余温都丧尽了,他独自躺在染了血的床褥想起了一件大事,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又因腰痛摔了回去,哀声大喊道:“慎儿,慎儿,你快来,你师父完蛋了,你师父这下可完蛋了,哎哟我的天,你说,我怎麽会那麽笨啊?我的武功啊,我爹知道还不把我给杀了!爹,师父,我对不起你们,这下怎麽办?!!”
关慎争从门外进来,看他抱著棉被含泪哀怨地望过来的样子,再度紧皱了眉头,这人,拜他为师,真的好麽……真是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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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保驾之下,敬帝乘龙辇离宁安殿,端坐席间,他仍是那派高高在上的贵气雍容,长袍宽袖,神态冷傲,一双光采闪掠的凤眸像是寂静了千年的湖泊,那般不可测度的深沈。殿外,响彻一阵整齐响亮的步伐,来客撤去,方才还显了几分肃穆庄重的场景,顷刻又落回了它萧瑟寂静的原貌。
闻於野在午後从床榻爬起,他去了柴房,解下身上的单衣,逐渐将自己沈进已准备好的热水之中。他没有关上门窗,而天冷,水则凉得快,关慎争只得在他沐浴时不断烧著热水,一勺勺给他兑进水里,对於他满身的情欲痕迹,是连看了多余的一眼也没有。
在木桶里浸泡了半个时辰,闻於野才觉得这幅身骨好受了一些,他就当著关慎争的面前从水里站了起来,用一块都泛黄的粗布擦拭身体,换上自己带来的衣物。还是他喜欢的蓝色布衫,简单纯朴,再加上一件夹棉的外衣。他那绺蓝线缠住的长发,就贴在他的後背,滴淌著水珠。
“吃饭。”关慎争在说摆在一边的一碗干硬的白米饭,闻於野瞪了他一下,满是嫌弃地道:“这真不是欺负人?那玩意儿也能吃麽?”与话同时,他牵起了关慎争的手腕,半强迫把他拉到庭院里,指住正中央的那株梅树,透露了几分郑重对他说:“你去捡些柴火,然後在树下等著我。以後啊,你肚子饿了就总在树下等著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走很远,你也别怕我走远。”
难得有明亮的阳光照耀在那块空地,关慎争默然不回应,闻於野如飞鸟跃上屋顶,脚步轻巧得近乎无声。那抹身姿,挺直傲立在宁安殿的屋脊上,让人联想到开在雪地里的梅花,而有阳光在拥护著他,素净的身影在光芒里仿佛就要融化晕开,他在一点点往光诞生的方向移动,最终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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