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各种捕风捉影的传言,传得绘声绘色,像是人人亲眼目睹一样,
加上傅云苍出生时不足七个月,他的生母足足痛了三天三夜也生不下来,直到出血而死。一夜以後,才有一位路过义庄的游医试著剖开死者的肚腹,把他救了出来。
至今还有人记得他出世那个早晨,先是满天七彩云霞,然後不一会整个惠州城突然乌云遮天。那时明明是旱季,却连著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
再说他生来患有严重的心疾,都说他活不过十五岁,可他今年已经快二十了,虽然身体孱弱,却还是活得好好的。
照当地的说法是,这样的人多半是出生时就被什麽妖魔附体了。
要不是碍於傅家是这惠州城里的第一大户,城里大部分人的生计多多少少和傅家有关,何况也没有什麽实证说这傅家少爷是妖魔化身,这些传言又何止是在私下里流传?
由於傅云苍碍於身体不常出门,见过他的人不是很多。现在众人一看,他果然是脸色苍白,重病缠身,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鬼的样子,对传言又信了几分,不由得纷纷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傅云苍不喜欢被人盯著瞧,心里暗暗不快,但还是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朝席上的傅老爷行礼问好。
傅老爷连忙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一付热络关怀的样子问东问西。
傅云苍看似恭恭敬敬地答了,其实是在心不在焉地附和敷衍。
“云苍,我今日请了一位刚从京城移居过来的名医赴宴,让他为你诊治。”傅老爷话锋一转,说到了正题:“这位名医虽然医术高超,可是脾气怪得很。我派人在他门前求了一天一夜,他直到片刻之前才答应来为你看病,这个时候正在路上。”
“有劳父亲费心了。”他低下头说著,心里却开始疑惑起来。
有什麽理由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病?
眼角看见那些席上的人们大多窃窃私语,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来,这种疑惑更是加深了很多。
这时,有人远远从门外走了过来。
傅云苍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那个由远而近渐渐分明的身影。
就在那人踏进宴厅的第一步,大厅最细碎轻微的声音也突然之间完全地消失了。
这个人不就是当日在弘法寺里……
相较於其他人的目瞪口呆,傅云苍虽然有片刻的惊愕,但很快地平复了下来。
直到那人走到了大厅的中央,还是没有人能回过神来。
那人倒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负手站著,任人打量。
傅云苍听见身边的父亲在嘴里说著什麽“如此人物”之类,於是也抬起眼细细打量著这个男人。
有什麽特别的吗?不也是眼耳口鼻,四肢齐全?
不过……这人的眼睛真的和别人不太一样,乌黑暗碧,说不清到底像是什麽颜色。
在书上看过,也许这人有异域血统,所以眸色和常人有些微差异。
又等了一刻锺,傅云苍终於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一脸呆滞的傅老爷终於回过神来,慌乱地站了起来,音调有些局促地问:“请问贵客是……”
“在下解青鳞,是应傅老爷的邀约过府看诊的。”那人傲然站著,轻薄的绿色衣衫随著屋外吹来的冷风飞扬摆动。
傅云苍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里突然传来的清冽香气,那是……带著冰雪气味的梅香……
“啊!你就是解大夫?”傅老爷和其他人一样一脸诧异,没有想到这个“名医”非但不是耄耋老儿,而且这麽地……年轻俊美,飘逸如仙!
那解青鳞这时转过了视线,和傅云苍的目光撞作了一团。
“是你!”解青鳞惊讶地轻喊了一声。
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傅云苍皱了皱眉,勉强朝他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麽快我们就再面了,果真是有缘。”那解青鳞微一沈吟:“难道说,这次请我来是为你……”
“怎麽?解大夫和小儿是相识的?”傅老爷愕然地看著自己的儿子,想不通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傅云苍怎麽会认识这个前不久才来到惠州城里的大夫。
“是我上月去弘法寺赏梅时,和公子见过一面,当时就觉得有缘。”解青鳞抢在傅云苍开口之前回答说:“这两日还在後悔当初忘记互通姓名,没想到居然是傅老爷的公子。”
看他一脸惊喜,傅云苍有些不习惯地咳了两声,没有回话。
不过是偶遇了那麽一回,这人怎麽这麽高兴,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是吗?云苍他平日里不常出门,能和解大夫遇上可真算是有缘了!”傅老爷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搭理人的性子,急忙接过了话尾:“啊!小儿名叫傅云苍,是云海苍茫的云苍二字。”
“傅云苍,云苍,好名字!”解青鳞闪亮的眼睛盯著他:“我叫做青鳞,解青鳞!”
“解大夫。”傅云苍虚应了事地拱了拱手:“幸会。”
“这次请大夫来,原就是想请大夫来为小儿看诊的。”傅老爷把他请进席间,坐到傅云苍的身边:“小儿深为顽疾所苦,希望解大夫能妙手回春,我们傅家上下必定对大夫感恩戴德。”
“你……不舒服吗?”解青鳞问眼前正掩嘴轻咳的傅云苍。
这话一出,四下哗然。
傅云苍也停下了咳嗽,讶异地看著他。
这个人是不是大夫……怎麽会这麽问的……
“解大夫,不是说你医术超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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