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那你究竟是欢喜?还是伤心?”
林壁堂直起了身体,半张脸被天空的光照出了明晃晃的眉眼,起承转合的轮廓线条里,久安看着他,只觉得他真是好看。
“扬州同殷都乃是天南地北的两处,两家人亦是南辕北辙的两户。要说情分,自是有的,可到了我这辈儿,实在也不剩多少了。”林壁堂朝久安一看,“殷都那家人是升官,还是出棺,我不欢喜,也不伤心。我倒是希望两家各过各的,我们不沾他们的福气,也不惹他们的晦气。”他年少青涩的脸上泛出一点深沉的神思,“与皇家有牵连的人事,都是大大的不详。老爷子没了,说不准能少受些罪过。小叔叔晋了御保,往后却不知要担多少明q暗箭。”
“壁堂,你心肠倒是硬呢。”久安感叹了一句。
林壁堂不置可否地淡淡笑了,“怎么,你觉得我坏呢?”
久安摇头,“你待我,自是好的。”
林壁堂又是笑,这次笑出了声,唇红齿白很是耀眼。
“壁堂,你不喜欢官道上的人?”
林壁堂点了点头。
“可我往后,说不准就是官道上的呢?”久安为难地说。
林壁堂知道连老爷对久安的期望,听了他这话,便戏言:“蹚那浑水作甚,跟着我,还怕没好日子么?”
久安抿着嘴角,“壁堂,你是真对我好。”
“那你就听我的话,安分地留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那我不是白学了这些年的功夫了?爹说,我学武,就是以后要到霍家跟前出息的。”久安皱着眉头。
“霍氏当家早不是先时的老爷子了,谁还记得那些百八十年前的话啊。”林壁堂不屑一顾,继续抓起另一个酒坛,说:“你要可惜你那身功夫,这也好办,林家每年要出那么些船去几地买卖,反正也是要请武师的,你难道还不比那些外人强?”
林壁堂正说着,那边就传来了久安庄重的一声。
“好。”
林壁堂止了话,看向久安,有些出乎意料。
风动一时,枝繁叶茂的院落传来沙沙的回响,久安的脸上落下了一片明亮的斑驳,仿佛洒满了金色的小花。
他笑答:“壁堂,以后,你做买卖,我就给你保驾护航!咱们不能天南地北,南辕北辙。咱们要在一处。”
林壁堂捏着酒坛和纸笔的动作都愣在了那里,良久才是眨了眨眼睛,随后就是不住的笑。
他笑,久安也笑。
谁也不知道笑得什么,只是都觉得眼里是一天柔光,心里是满怀暖意。
4、深受打击
久安没想到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前脚在林壁堂跟前许了话,后脚就不知死活地跑到连老爷面前坦了白。
连老爷闻言自是气个半死,连家法都懒得喊了,抄起脚上的鞋子就往久安身上招呼。连夫人是个三从四德的妇道人家,此刻也不敢护着久安,只是一看见久安身上受了抽打,便心如刀绞地在一旁绞着帕子哭了起来。
连夫人的哭,气息绵长,音色亮丽,饶是能哭倒城墙的。
连老爷追着久安满屋子跑,累得气喘吁吁,又听了连夫人的的“魔音穿耳”,一时间崩溃地曳兵弃甲,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吭哧吭哧地干瞪眼。
连夫人将眼泪一收,立刻去看久安,这边摸摸,那边揉揉,嘴里哽咽地喊着“可怜见儿的小四宝。”
“你小子……”连老爷举起一只手,朝久安狠狠地一戳,“往后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老子就废了你!”
久安挨了打,气焰有些回落,不敢再直言不讳了,可嘴里还是嘟囔着:“殷都有什么好的,霍家又有什么好的……”
连老爷“噌”就站了起来,光着两只脚又要去打久安。
连夫人一时间攒不出眼泪,就嗫嚅而笨拙地挡在久安前面,小声地说:“老爷……四宝还是孩子呢……还是孩子呢……”
连老爷“哼”了一声,随即道:“还是娃子的时候就教你,要勤学苦练,将来到殷都挣揣个名目,回来光宗耀祖!”连老爷一瞪眼,“末了!你当老子说话都是放屁啊!”
连家瞧着像个书香门第,书屋连着一间又一间,可又全是摆设。连老爷人前也能说些体面话,可一着急就全露馅了。说起粗话来,绝不比一般的地痞逊色。
久安一听,知道他爹这是要发大火了。也就不逞强了,看着他娘的眼色,一溜烟就跑出了前堂。
连夫人连忙上前拦住要追出去的连老爷,白皙略胖的脸上尽是不忍。
她一想到前三个儿子这么不让人省心,好不容易摊上个久安,平时听话,性子也好,完了老爷还硬要往外面赶,真是造孽。
久安这一溜烟儿,跑得很远。径直就去了容师父那儿。
容师父没什么正经所在,大街小巷,总有他的影子,不过最多的仍是酒坊。容师父师从名门,却是个江湖人。他但凡有些向上之心,必能像他师兄那般,成为名扬四海的一代武学宗师。只可惜,他浪荡得很,放纵得很,也懒得很。
久安驾轻就熟地来到容师父常去的林记酒坊,一眼就看见了已经醉红了脸的容师父。容师父一手抱着酒坛,打横卧在了一条板凳上,正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久安一路小跑地钻了进去,站定后,看了容师父一会儿,随后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张口要喊“小二!”,却不想,那银子尚未放定,却已离手。久安惊看下,发现一片醺然的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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