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水门东面的一个土坡上,站着咬牙切齿的庆三爷,四名轿夫在土坡下的驿道旁,守着轿子胆怯的看着总理大臣眼睛喷火眉头紧皱,生怕不一会就捎上自己。
“哥几个啊,您说大人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好的非要把家中的破轿子给抬出来……哥几个都好几年没抬轿子了,肩膀都吃不住劲了,这两天都磨秃噜皮了……”
“行了,小点声!听内院的丫头说,大人最近几天总和大夫人争吵,吵完了就喝酒浇愁,我估计应该是朝廷上的事情……”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庆三爷就是怄气,他对肖乐天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去,也见不到肖乐天本人,只好拿身边人撒野火。
富庆本来就是一名武将,爱骑马不爱坐轿,但是这次为了和肖乐天怄气,他上来了一股小孩子脾气,你塘沽越是捧洋鬼子习气,我越是要和你反着来,你们不是瞧不起坐轿的吗?爷我还偏偏就要坐轿了。
结果这几天塘沽城内人们总能看见身份贵重的庆三爷坐着一顶半旧的轿子来回转悠,说来也奇怪,人是一种习惯的动物,本来大清朝遍地走轿子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啊,可是塘沽移风易俗这才两年多时间,人们再看轿子在大街上走,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太诡异了,行人和马车中间一顶破轿子来回穿梭,四名早就转行的轿夫累的呼哧呼哧喘粗气,就连他们自己抬轿子都感觉很别扭,现大街上所有人都异样的看着他们,这四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特区内的军警还有各大商号的老板们都知道庆三爷和肖丞相的关系,谁都不敢惹他,谁也不敢笑话他,就任由他胡闹去了。
富庆当然不是胡闹,作为总理衙门的二把手副大臣,他最大的工作任务就是推动大清国的洋务运动,考察江南、琉球这都是每年必须有的工作,而近在咫尺的塘沽特区更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这里所有的经验都是他必须要记录的。
各种工厂要去考察,各种店铺要去询问,甚至民政工作也在他视察的范围之内,就比如说塘沽最混乱的西水门。
这里是控制流民的户籍登记管理之处,每天在这里生的一切都够写一出大戏的了。
西水门号称大清流民的虎牢关,每天都有数千的百姓聚集在西水门之外,搭起窝棚等待官员盘查,这还是在农忙的时候,要是秋冬季农闲之时,每天盘踞在这里的流民百姓足有上万。
铺天盖地一片窝棚区,天南地北过不下去的百姓或独自一人,或拖家带口聚集在这里寻找着一丝机会,还好特区非常缺人手而且行政效率很高,这才没有造成大规模的人员拥堵。
不仅有进的,还有出去的,每天被驱逐出境的流民也有上百人甚至数百人之多,哭天嚎地的流民撒泼打滚,驱赶的军警棍棒相加,鬼哭狼嚎如同地狱一般。
每每看到这一切庆三爷都无比的痛心,这都是大清国的子民啊,一个个如牲口一样被人家挑拣来挑拣去,不听话的还要被打被骂,这真是耻辱。
就在他狠的时候,土坡下的驿道上,三名军警抓住一名男子的辫子就在地面上拖,挣扎的男人不知道用的那个地方的口音拼命的求情。
“大爷啊……兵爷爷啊……就让俺再待两个月吧……您老行行好啊……”
“少废话,滚蛋,你就是一个惯犯!靠着混乱改名换姓你都溜进来几次了?滚蛋……”
军警毫不客气,跟拖死狗一样把人在地上拽,那名中年男子一身破衣烂衫的,满脸黑泥耍赖不走。
“住手!”只听一声大吼,庆三爷大步流星从土坡上走了下来“他犯了什么王法了?你们何至于如此对待?”
那几名轿夫对这种事情已经视而不见习以为常了,但没想到三爷今天来劲了非要行侠仗义,赶紧围过去低声说道“哎呦我的爷啊!您管这个事儿干嘛,人家愿意轰谁走就轰谁走呗?人家自然有人家的道理……”
“屁话?这片土是大清国的土,别忘了主权在朝廷手里呢!”庆三爷须皆张,怒斥这几个不懂事的奴才。
下人哪里敢还嘴,低头让开了路但是心中暗骂“拿我们出什么气啊?啥主权不主权的,我们有听不懂,这里不是都割给肖乐天了吗?怎么听这意思还是大清国的地盘?”
“哈哈哈……老爷真会开玩笑,大清国的兵都被圈在外面了,还大清国的地盘?”
那几名军警一看来了一个器宇轩昂的大人物,纷纷立正敬礼,其中有年长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庆三爷。
“敬礼!见过大清国总理大臣!”三名军警立正行了一个新式军礼,他们脚下的邋遢男趁着这个机会扭头就往外爬,手脚并用跑的跟兔子一样。
“王八蛋你还敢逃?”三名军警一个虎扑叠罗汉一样把邋遢男压在了身下,等起来之后上去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嘴巴子。
庆三爷气的身子都哆嗦了“住手?谁让你们打人的?简直是一群土匪!”
三名军警没想到庆三爷会管这件事,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大人啊?不打他不行,他都骗了我们三次了……”
“从去年这个贼邋遢就以流民的身份来到了塘沽,给他找活也不干,就成天在大街小巷偷鸡摸狗当乞丐……”
“我们抓了一次,丢出西水门结果两个月后,他给自己改了个名字,骗过西水门的书办,又进来了,结果又被抓住……”
“今年又骗进来了,这都第三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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