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跟在张懋身边的那个比他稍为年轻一点的青年,就有些皱眉,觉得颇为难受了。
并非说这饭菜不好,而是行伍的做法,虽说有鱼有肉,但总显得粗放一些,比起跟在张懋身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饮食相较,当真就很难接受。
“初九,你当年还挂过第二师师长的头衔呢,这饭菜吃不下?”丁一看着就不太高兴了,冲着那青年人说道,“明天中午之前,你就去天津守备处,找你厉剑南师叔报告。”
这青年人就是当初容县钱知县的儿子,后来拜了张懋为师的钱初九。
听着丁一的话,他也只能哭丧着脸应道:“是,只是师祖明鉴,咱家太师祖有恙,弟子心如火焚,可若等太师祖痊愈,弟子再去天津听厉师叔教诲?”他这就是不想去,寄望丁一到时事忙,把这事忘记了。
“太师祖?”丁一听着很带江湖味道的称谓,不禁哑然失笑,向张懋说道,“这孩子你是怎么教的?”
“这厮就是这不长进的货,先生若真教他去天津,只怕得脱层皮。”张懋笑着说道,钱初九也算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虽说名为师徒,也可以说是发小了,厉剑南那边什么手段,张懋是很清楚的,颇有些舍不得让钱初九去受那苦头。
丁一却板着脸说道:“你还有脸说?误人子弟!初九,若是明天中午还没去报到,军法从事。对了,去到天津,把枪枝弹药上缴到你厉师叔那边,自觉一点。”他倒不是故意拿着长辈的架子,而是钱初九在京师已成一霸,闯出的祸事着实不小的,据说曾和某个右佥都御史的轿子当头遇着,这厮就是不让路,还指使下人,亮出左轮,吓得那右佥都御史给他让道。然后勾搭大闺女小媳妇,去青楼跟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更是家常便饭。
朝廷里的中下层官员,深受其害,别说找英国公投诉了,中下层官员,要进英国公府,得排好久的队吧?进去说啥?说是求见英国公是为了投诉他徒弟?于是这些士大夫干避绕过张懋,至少有十几封信送到广州府那边了,找丁一投诉去了。
丁一再护短,也不可能看着这钱初九生生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啊。
钱初九那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师祖啊,弟子不会骑马,这明日中午,如何赶到天津啊!”
这下张懋不等丁一开口,一巴掌就往钱初九后脑勺扇了上去:“混帐!不会骑马就走过去!还不快滚!”因为他知道,要是让钱初九说下去,听着骑马也不会,诗文也不会,治理地方的方略更是不晓得,射击等军队科目,那是全捉瞎的,只怕不单钱初要受罪,自己也少不了被训斥的。
钱初九倒还算机灵,反应过来给丁一磕了头:“是、是!弟子现在就出发!”
不过钱初九匆匆出门时,却就撞着一人,脑门磕在一起,好清脆的声响。
只是那人却没有跟钱初九一样抱头蹲地上,而是快步入内来,给丁一磕头见礼:“先生!”
来的却是刘吉,一脸的忧色重重。
丁一心头闪过一丝不祥来,站了起身问道:“老曹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他留在广州府,主持诸般事务了。”刘吉的回答,很是苦涩。
有什么事,要曹吉祥留在广州府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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