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堆着积压好几日的账册和文书,毛笔直接插砚台里,戳坏了就换一支。
怎么总是过得这么糙,多大个人了。
楚谈实在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哪儿,无奈把东西归置归置,腾出个地方把自己放进去,胳膊肘支在案几上托着腮帮,一手整理桌上散乱的账册。
手一抖,掉出来两只纸鹤。
“……”楚谈捡起纸鹤,发现两只纸鹤的翅膀用浆糊粘在一起,其中一只的脸上点了个小黑点。
楚谈下意识抬手摸脸,摸自己眼角的那颗泪痣。耳朵一热,赶紧把东西又塞了回去,塞到一半儿,又掉出封信来,信没封口,里边的信纸掉出来半截。
“什么都往账册里夹……”楚谈躬身捡起来,随手把掉出来的纸给推回封套里,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一股冷风吹进来,襄夏站在门边,看见楚谈在里边,还愣了一下。
“王爷?您找我?”襄夏愣了愣,视线下移,看见楚谈手里拿着的手书。
楚谈被他盯着有点不自在,把手里东西递给他,想起刚刚那个纸鹤,脸颊一热,避开他视线道:“你的……”
“哎呀您别动我东西啊……”襄夏赶紧接过手书揣起来,宁二公子递过来的想必说不出什么好话,别再给小孩误会了。
楚谈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脸色白了两分,自己随意进下属住处在先,也确实翻了他的东西。
没等楚谈开口,襄夏又迟疑着问:“您看了?”
“没有。”楚谈脸色彻底黑了,拂袖站了起来,绕开襄夏,默默走了。
襄夏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听说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敏感脆弱,楚谈自小孤独,更怕身边亲近之人的疏离。
“这贱嘴。”襄夏抽了自己一耳刮子,刚想追上去,顺手抽出宁二公子那扯蛋的狗屁手书,大致扫一眼是个什么内容,别的没瞧见,就看见一行字“初七酉时一刻,云月楼有要事相商。”
宁二公子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大哥长脸,早年进了玄密司当密探,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有什么消息总是得的最早。
宁府一直想巴结楚谈,说不定还真能说出个什么事儿来。
“初七?今儿不就初七吗。”襄夏算了算时辰,快酉时三刻了都。
襄夏望了一眼楚谈早早消失的院口,无奈揣起手书,嘀咕了一句:“对不住,属下得先去瞧瞧了。等我回来跪钉板上哄您。”
随后叫了身边几个护卫,吩咐下去好好看护主子,自己飞快翻墙跑了。
楚谈就在院外,本以为襄夏马上就会追出来死皮赖脸哄自己,没想到,这人居然半句话都没说,还翻墙跑了。
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追自己。
一直悄悄跟着楚谈的小影卫跳下来,低声劝他:“王爷,太冷了,快回去吧。”
楚谈叹了口气,垂下眼睑,转身想了想,扯着那个叫莲角的小影卫出了王府。
莲角战战兢兢跟着,心里无比绝望:“完了,我凉了。这事儿被影卫长知道了自己肯定被剁了喂鸡。”
楚谈一路悄悄跟着襄夏,见他进了云月楼。
莲角大惊,咽了口唾沫,长官从前绝不逛烟花柳巷的。
“还逛青楼。”楚谈静静站在暗处望着远处的烟柳色海,眉头皱得更紧。
“就是!”莲角专心致志附和,“谁说不是呢!他可真不是个玩意儿!”转眼又开始哀求,“好了王爷快回府吧……”
十六岁少年的好奇心和控制欲强得令人叹为观止,楚谈甩开身边碍手碍脚的小影卫,整了整外袍,缓缓走进云月楼。
“哎!”莲角用力薅着自己头发,小声叫他,“王爷!您千金贵体怎么能进这地方……”刚要追进去,就被看场子的给拦下来。
硬闯吧,到时候整条街都得知道,镇南王府的王爷进花楼了,只得在外边等着,好在长官还在里边能照应着。
里面站台子的一见这举手投足不凡的小公子踏进来,又上下悄悄打量他这一身银丝玉缕雪狐裘,一看就知道是不好伺候的,再看楚谈一脸阴郁,一时不敢上去招呼,只敢在一旁赔笑引着。
“刚进来的那个,在哪儿。”楚谈抬眼问。
“在……上边……靠里那一间,牌名红梅。”
楚谈径直上了楼,走到最里面那间。
悬着红梅牌的木门紧紧闩着,里面传来愈发粗重的喘息声,偶尔伴着几句女子软糯黏语。
楚谈僵住了,掌心的冷汗渗出来,就像凛冬时节劈头盖脸浇下来的一盆凉水,冻得人从里到外都冷透了。他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下来,眼神里的难以置信变成无奈的苦笑。
是自己太天真,云月楼都进了,还能干什么,还不知这些年他悄悄来过多少次了。
楚谈一直以为,若自己不是王爷,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能跟襄夏再亲近些,如今才终于说服自己接受,横亘在两人间的不是身份,根本是因为他是个男人。
“这不怪我……”楚谈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把头深深埋进胳膊里。如果能选,也就不会生在王族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楚谈快睡着了。
是对面挂红梅牌子的那间房的门先被拉开。
襄夏先走出来,随口客套:“宁二公子客气,我……”
脚还没迈下去,襄夏盯着对面门口可怜巴巴抱成一团睡着的楚谈,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嗯!?????”
宁二公子随后摇着扇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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