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生生砸进了你心里。
……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你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凑近一点去查看他的情况。
道士在你心里一直是淡定从容、无所不能的,你从未想过他会有倒落于尘土之上的一天。
过了很久,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迟疑着伸出手。
“……道士?”
“你怎么了?”
“和我说句话呀。”
你突然想起了那已经发暗开裂的串珠。
“它与我生息相连,放在你身上,你有什么事情我都能感受得到。虽然我不是什么大法师,但至少平常日能护你平安顺心、危急时能保你不被邪魅所扰。”
少年时代的记忆从心海泛起。
生息相连,生息相连,原来是这样的生息相连!
你扶起他,半扶半抱地带着他走进山门,朝着记忆里他居住的地方急急走去。
偌大的道观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办?你一边走一边焦急地想。
所幸到了道士的居处后,你见到了熟悉的老仆。老仆和你一起把他送回寝室,扶着他在床上躺好。
“他这是怎么了?”你问。
老仆摇摇头,想说什么,屋外突然喧嚣了起来。
不是那种热闹的吵嚷,而是普普通通的活气——即使没有人发出大声响,但树叶飘旋、群鸟挥翅、流水潺潺、衣物摩擦,无不带着热乎乎的人间世的声音。
尤其是对经历了方才空洞死寂得犹如失落之地的你而言,这种活的气息更加敏感清楚,更加让人怀念。
老仆听到这些令你心生亲切喜爱的声音,反而赶紧住了嘴,脸上带着隐隐的惊悸。
“吱嘎——”
房门被推开了。
一位老道带着几个小道童走了进来,你认得他是道士的师父。
师父一眼就看到了无力地躺着的徒弟,焦急地说:“快,把他搬到我那里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老仆没有动。
面对这种情况,你决定:
1.道士情况不妙,师父是专业人士,你小时候还揪过他的胡子,你的记忆告诉你这个人可信。听师父的,先救人要紧。
2.这座道观不对劲,明明刚刚一个人也没有,师父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呢?还是不要把道士交给他了,向老仆求助请他救道士。
3.情况很复杂,你没有一眼就分辨是非的能力,你不知道这个记忆中慈祥平静的老人是否可信,但这已经是能救人的唯一希望了,你决定把道士交给他,但坚持自己必须时时刻刻跟在旁边看着。
你选择2
明明刚刚道观里空空荡荡,一片死寂,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了生机,这不得不让你产生警惕。
经历的师伯事件后,你对这些莫名其妙突然跑出来的人没什么好感,与之相比你更倾向于信任帮助过你的老仆。
你站到道士的床前,无声地阻拦了来客。
“你这是干什么?”师父皱眉。
“很抱歉,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把他交给任何人。”你仍横亘在两人之间,不肯让出一步。
师父急了:“都什么时候了!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
说完就要上前强人,这时远处突然传出一阵轰响,他一震,脸上的焦急被惊恐所取代,急匆匆地带着小道童们离开了这里。
发生了什么?
你觉得这个声音是你理清事件的关键,但你还有道士要看护,不能前去。
你问老仆:“他为什么会突然昏倒?怎样才能让他醒过来?”
老仆看了一眼你手腕上颜色浑浊布满裂痕的串珠,摇摇头:“这珠子和他性命相连,珠子被邪物侵染了多久,他就被邪气损害了多少,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易。”
——和你猜测的一模一样。
——是你害了他。
老仆缓缓说道:“这座道观已经不是以前的道观了,既然刚刚有人找来了,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你带着他随我来。”
你扶起道士,跟着老仆从后门悄悄出去,沿着偏僻的小路七拐八绕,绕到一幢古朴破旧的建筑下。
你们从不起眼的小门钻进去,老仆赶紧关上门,“这是一位先辈的故居,他羽化后这里一直没人居住,只偶尔派小道童来打扫一下。先辈遗泽仍在,这里是道观唯一一处清净之地了。”
老仆将你和道士安置好,取下屋内摆放着的三清铃递给你,“道士说过你小时候在这儿住过很长时间,经书都学过吧?”
你一愣。
当年在这里寄养的时候,你和年纪相仿的小道童们一起学习,对道家典籍稍微有点了解。
但这种情况难道不是需要画符布阵什么的吗?
你只会背几句经啊,其余什么都不会啊。
老仆接着说:“你的命格最合适——何况那些东西本来是冲你来的,你下手才会有效果。”
你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三清铃,调动自己浅薄的知识进行操作,绕着道士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铃铛的声音沉重有力。
这样真的有用吗?
你忧心忡忡。
然而很快你就放心下来:你的左摇右晃蛇皮走位结束后,道士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不再像原来那么惨白。
“应当是成了。”老仆仔细观察了一下,说。
你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如果道士因为你而出意外,你一定会愧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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