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天地哭啸。众多门派皆后退几步,子琀欲上前,却被顾三拉了下去。
顾清眠觉得魂魄都在悲鸣,仿佛要被扯裂一般。血水上涌,却被他生生吞下。
这一剑,汇聚了万年剑气,引爆而开,生生撕开天地法则。
顾清眠仰天大笑,一字一句道:“晚辈乃是近年丹师小会第一人,顾清眠。今日在此,晚辈将毕生所学,脑海里所有丹术丹方,悉数封入剑冢。日后但凡剑冢开,所有丹修皆可入内。”
“其中有一处海兰花田,将会记尽我所知。自然,天下所有丹修,若想,也可将此生丹术,记载于中。”
真是巧呢,祖师。
海兰花为道花,天生容纳一切后天之道。
您是不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便让前人扛起这欲塌的天,叫后人的路,走得平坦些。
宋清寒的脸色已然变了,底下各大门派也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子琀心中预感愈发不妙,他几乎要冲上前去。
然而顾清眠突然看向他。二人隔空对视。顾清眠笑了,扶上发间蝶结。
多谢你,前辈。
对不住了。
“双途自知,泄露门派丹术,应为门派罪人。不求掌门宽恕,愿自我了结。但求诸位宗门广而告之——”
“不论出身,不论男女,不论仙凡,不论长幼。”
第三剑。
清寒起剑,千万剑气刺入体内。鲜血如瀑,从他周身涌出。庞大的灵力裹挟着神兵的威力,冲开魂魄。
毕生所学记载于身,以身为丹,作阴。
至此,丹终成,而改天命。剑冢丹剑相衡,相生相长,永无尽头。
“从今往后,天下丹修,皆有去处。”
玉妖几乎化作一抹青芒,要扑上前去。然而他被烫得倒退一步,再难向前——焚琴的无形火。三味真火,天生就克妖邪凶煞。
顾三:“对不住了,这是他嘱咐我的。他说你一定会来。叫我守着,不要让你做傻事。”
而他说的,子琀都会听。
玉妖怔怔盯着前方,眼前乱成一团。那里,那个人,什么都没给他留下——哪怕是那根蝶结。
唯独空荡荡的雪与血,唯独空荡荡的天与地。
清寒剑失去掌控,复又飞向长空,还原如初。
顾三:“你——”
子琀后退两步。
难怪他不肯应这一诺,难怪。
清寒剑下魂飞魄散。去哪里求上邪结?
顾清眠。顾糊涂。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你连轮回,都不肯给我留下。
碧落黄泉,六道轮回。他再也找不到他了。
“哈哈哈——”子琀忽然笑了,他盯住顾三,煞气纷乱,双目猩红,“你知道么。本座此生恨极了清寒观。”
当真恨极了。
清寒观笼统两个双重剑心。
一个给他长生不老。
一个让他痛失所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寻常百姓大大的地雷。
下一章完结——大家冷静,我是亲妈。
第47章第二十章
剑冢千年一开,然而往往只有开头一月最为热闹,愈到后头,人却愈少。
可今年,去剑冢的人到格外多了。
“清寒观双途真人以身殉道,你听说了么?”
“清寒观新任掌门也是可怜,要收拾这样一个烂摊子。”
“新任掌门,那位季掌门?”
“是呀。”
顾三与云长离送子琀去剑冢,然而一路上,全是这样的话。
人间夏意褪了,渐渐地叶落,渐渐地秋起。顾三原先还会问子琀,要不要快些走,别听这些。然而他摇头。但凡遇到人说,他都要不管不顾停下去听,去听那些人赞叹顾清眠,去听他们惋惜。可是听着听着他又觉得他们啰嗦,又觉得他们根本不懂这个人。
听了很欢喜,欢喜过后便是寂寥。可遇上下一批,他照旧要去听。
糊涂,他的糊涂。
他想糊涂值得全天下的偏心,又想他的好只有他一人瞧见。
那一日,那一夜,那一场神魂颠倒。他原以为他不会再步江清后路,哪晓得到头来,殊途同归。
他路走得很慢,他去寻了南顾旧址。他买了许多许多人间的红绳,试图不用妖力系出上邪结来。他一介玉妖,其实最不信神佛,可他觉得,是因为他偷懒用了妖力,所以蝶结就没那么灵验了。
要是他规规矩矩折蝶结,要是他早些发现,要是他那日多留意糊涂,要是他——
要是他——
顾三叹气道:“道友,节哀。”
他冷笑一声:“本座才不在乎。”
他堂堂十阶妖尊,与天地同寿,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丹修。
不在乎的。他告诉自己,他才不在乎。
结果临了剑冢,他又一次改变路线。他按着记忆,去找了景家爷孙。然而景德已去,只剩下那孙子。景承再不琢磨菡萏瓷,安心做起了农夫。
子琀也不顾脸面,偏和人家一个凡人去争菡萏瓷的碎片,以及顾清眠留下的一块玉牌。最后顾三看不下去,拿一块枯叶谷的令牌同景承换了。
景承咕哝:“你这仙人好不讲道理,那是另一位仙人留下的,哪能说给就给。”
“呵。”子琀道,“什么仙人?本座是妖,本座就是不讲道理。”
得了那块玉牌,他们脚程终于快了些。子琀找了根红绳,将玉牌贴身收着,其余大半时间,都盯着菡萏瓷看。
剑冢外人山人海。江清怕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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