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答道,“没,没什么,一只野猫而已,吵醒水寒兄了。”
“要不要帮忙?”
林月野看了眼那边黑暗里浑身散发着惊恐的气息的人,窗外雨丝凌乱,心中一股浓浓的怜惜之意涌上来,也许他也渴望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其他人都忌惮他发病时的样子,不肯给他逃脱的机会,这样想着林月野口中已顺着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不用,我这边没什么事,很快就能处理好,不劳烦水寒兄了。”
林水寒闻言也没多想:“好吧。你也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
林月野道:“好。”
不过一会儿那间屋子里的烛火便熄灭了,林月野大大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窗外的男人也明显解除了警惕,身子不再抖了,但夜雨越下越大,打在他身上,衣服已经湿透,浓密的水草一样的长发盖住他的脸,露出一双越发莹亮的眼睛。
林月野想对他说进屋来,张嘴又怕吵醒林水寒,便冲他伸出胳膊,作了一个往里招手的动作,示意他过来,可是男人却还是摇头,看不清神情,只感觉他身上流露出一股脆弱却又抗拒的气息。
林月野心道难道是要我出去,再带他进来?手边也没有伞,或者蓑衣之类的,于是他只好随便披上一件外衣,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风雨裹挟着凌厉之势一下子冲进来,林月野险些站不稳,才过了不到一刻钟,怎么雨就下这么大了?他一眼看到男人被雨击打得格外柔弱的身影,眼神凝住,随即裹紧了身上衣服,低头冲进夜雨里。
地面泥泞,林月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足以蒙蔽人视线的雨幕里疾奔,周围一丝光线也无,好不容易奔到草丛前,突然凭空劈下一道惊雷,直接炸在他面前,林月野脚下不由一顿,就这一晃神儿的功夫,那边长廊里经过了一位巡夜的更夫,听到这边角落里有动静,便提起手中的灯笼,出声问道:“是什么人?”
林月野:“……”
男人就蹲在他脚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膝盖里,不住地发着抖。
林月野道:“是我。”
更夫伸长脖子瞧了瞧,认出了他,松了口气,道:“公子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
林月野张口想糊弄过去,更夫却突然撑着伞走了过来,他心下一惊,急忙道:“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不用过来了。”
更夫边走边扬扬手里的东西:“知道公子要回去了,但是这雨眼见着下大了,我这有一身蓑衣,公子穿上避避雨吧。”
林月野来不及拒绝,说话间更夫已又到了眼前几步远的地方,马上就要接近草丛了,周围雨声哗哗不绝,林月野一步上前,站到了男人身前,挡住了更夫的视线,道:“多谢老人家了,给我吧。”
更夫停在他面前,把蓑衣递给他,道:“什么事这么急?公子冒着雨也要出来?”
林月野道:“一只迷路的野猫而已,叫得我睡不着觉,便出来看看能不能赶走。”
更夫道:“从未听说过书院里还有野猫,在哪儿呢?”举起伞四处瞧了瞧,“赶跑了吗?”
林月野不动声色挪了一下身子,道:“已经跑了。老人家回去吧。”
更夫把伞撑回去,逡巡的目光却不肯收回,手里的灯笼也摇晃着晕黄的光,“可不能大意啊,野猫这种东西赶不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溜回来了,伤了人就不好了……什么人?!”
林月野拦住他:“哪有什么人……”
更夫一把推开他,绕过林月野来到了草丛前,拿灯笼拨了拨丛生的草叶,“我分明看到这里有个人影……”
林月野被雨淋得呼吸都不能自持,扔掉蓑衣转身拉住更夫四处找寻的胳膊:“老人家。”
更夫回头看他。
林月野朝更夫无声地摇了摇头。
“……”更夫沉默了,犹疑地又向草丛里看了几眼,林月野抹掉脸上的雨水,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一步不让。最终更夫妥协在了他森冷的威慑之下,无奈地叹息一声,欲言又止,还是拖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
光线消失,四周重回黑暗,林月野使劲眨眼企图让视线清晰一些,却还是感觉眼前一片凌乱,弯腰拾起被他丢在地上的蓑衣,轻轻披在男人身上,握住他的胳膊想把人拉起来,可能是蹲的时间太长了,男人刚动一下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带着林月野也重心不稳地前倾,两人身体越贴越近,“噗通”一声摔在了草丛里。
一股咸腥的泥土味道扑面而来,林月野压在男人身上,脑袋错开他的脸,直接撞上了他颈窝附近的泥地。
顾不得吃了一嘴泥,林月野赶紧撑起身子,低下头,发丝一缕缕垂下来,使得视线里更加黑暗,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男人摇头。
即使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林月野还是无法看清他的长相,这个男人的头发就像水底的海藻一样浓密,被雨浇透,湿淋淋地糊在他的脸上,严丝合缝,不留一点儿空隙。林月野突然想起了桑钰,他的头发也是这么长这么顺,漆黑,美丽,拢在手上厚厚的一捧,仿佛融化了的房檐下的冰凌。
发丝硬,命也硬,若是女孩子连嫁人都嫁不到好人家。
林月野不由自主抬手想去撇他的头发,想看看下面是不是也长着一张如桑钰一般昳丽的脸庞,男人好像被吓到了,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林月野压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出惊惶的情绪。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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