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江玉楼所有的倔强和反抗,都输给了那一刻的李承璘。
水面被吧嗒吧嗒落下来的雨打的晕波满湖,一眼远望,bō_bō点点,很是一番气派。
慕容九又转脸问江玉楼:“那后来呢?”
船夫第三次回头,奇怪的看着他,慕容九终于回他一眼——九爷我就喜欢对着空气说话,怎的了?
慕容九告诉江玉楼,这已经是第七日了,再两日过后便让小黑去找他的尸骨。
也不知这小黑能不能找到?
慕容九不免担心的问江玉楼,如果找不到,会怎样?因为他觉得无非说的不无道理,只怕是有人故意藏了他的尸骨,为了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江玉楼笑笑,不会,生前没得罪过什么人。
慕容九便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只淡淡道:“死的颇狼狈。”
“你好歹也是江家六公子,为何死的狼狈?且无以安葬?”
江玉楼却忽然有些不舒服,身影闪了几下,倏忽不见了。
原来,不是他这江家六公子落的狼狈,是他整个江家落了个狼狈抄家的下场。真是世事无常,繁荣至极便转凄凉。
后来慕容九问过茶寮里资深的说书老叟,终于挖到了那段三百年前的详情。
那花胡子白髯老叟收了十两银子后,方才捋胡子开金口:“收小爷这么重的银两,实在是因为此段已经鲜少再讲啦,事隔久远,物是人非,听的人也少喽,别的那些说书的也该忘的差不多了,不过老夫这儿迷经齐全,历史悠远,要什么荒怪故事,偏僻典故都有,若你您听得好,日后可与人相传,到我这儿来,我给您送三日闲听免费……”
“老先生少宣传,讲是不讲?”慕容九不耐烦的打断他,又不是花钱费神来听广告的。
老叟呵呵一笑,这才讲来。
近三百年前的江家辉煌了几代,祖辈替君王打下半壁江山,朝堂之上,臣卿左右分列文武两侧,武的那列多是江家震着,是真正的肘骨重臣。
到江玉楼父亲这代,虽说江老将军年迈退养,但是江家五子个个负职举重,且不说江寒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光说那大公子江毅,三军主帅,握兵数十万于北面,拥兵自重,守可卫一方疆土,动可撼半壁山河。
这样的江家,世代为将,忠则是国之顶梁,逆则是君之祸患。
先皇承着安逸江山,故而无祸无患,导致碌碌无为,但是到了李承璘的父皇这一辈则不然。
李承璘的父皇李崇则,虽是生来龙体薄弱,劳心竭力而至龙体多病,却是与先皇不同,绝不是个吃素的,比起他的父皇,李崇则这个皇帝有着所有君王常有的猜疑,具备所有王者该有的警惕之心,他时刻盯着这个屹立前后五朝重权在握的江家,防着那个拥兵自重的江毅。
他一直盯着,盯到病重也不肯阖眼松懈,终于,江家真的暗动操戈了,操戈的人正是镇守北面,拥兵三十万的江毅。
在皇帝病危之际,那握兵的重臣结合朝官暗结的势力,意图夺君之位。
君主的猜忌第一次显现出了实用,李崇则蓄备已久,只等将军入瓮。
试想那是一场如何的腥风血雨,山河动荡?是一次怎样的君威震怒,抄家灭门!
江家世代忠心积德,只这一次给败个精光,还没抄到江老将军头上时,老爷子就已经用多年配身的战剑刎颈罪了祖先。
事发突然,江寒疾奔偏院,寻江玉楼。
江玉楼搁下笔,笑了好一会儿。江家的风雷之势他没摊着,这灭门抄家之祸倒是没得躲,外人皆不知江家还有个私生的六公子,这提刀数人头的时候倒是将他给想起来了。如此算来,他还真是个江家人,只是所有人都要迟在断头台上来认识他了。
江寒是跑来救他的,但江玉楼也懒得走出去惶惶奔藏,于是来请他的便是李承璘,李承璘直接将人敲晕了带走。
可寒已经是走不掉了,他是江家的五公子,堂堂禁卫统领,谁不认识?不过江玉楼不一定。
江老爷子死前交代,江家造孽,若是江家断了香火,那他真就死也无颜去地下面祖,江玉楼是江家六子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见过的人也不多,老爷子临死前将见过六公子的府中人都灭了口,又吩咐各位夫人孽子,在断头之前不可提江玉楼一字。如此,也不知能否保江家一脉。
老叟喝了口茶,说到此处,连连感叹。
慕容九半信半疑,不是说当年知道的人都灭了口么?这老叟是从哪儿编来的?
老叟捋着一把胡子笑道:“当年老将军一剑扫了府中上下,可真就有一个没死透的,反倒是躲了去上那断头台的悲剧,活了下来。”
九爷一口茶喷了个一道彩虹出来,这都有?戏本儿里唱的才有吧。
老叟不满被质疑职业素质,便瞥眼道:“否则那后来长安城中,也不会一时传遍呀,老夫说书,虽有夸大,却不是讲胡话,行业素质,不胡编乱造,此段乃是老夫的太太太......太太爷爷传下来的。”
“既然江家六公子的身份要保密,如何又传的满城皆知?”
“后来新君继位,赦了那江家遗子的罪,从此人人都知道江家还有个书画才情,fēng_liú倜傥的六公子。只可惜呀……”老叟又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太晚喽。”
别了说书先生,起身出了茶馆,慕容九的心中却有了些怅然,这些时日已经听多了江玉楼的故事,他觉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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