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那西延,朕便给了他机会,安寻亦如今也未能替父申冤,反倒是自己身行不正。所谓的父慈子孝,德良忠义,也不过如此,看来他安城敬从始至终就是个逆臣。现在天下人也该心服口服了!即刻传我命令去溟山,赐安城敬一死!”
几日的休养,苏几楼总算是恢复了。此时正坐在桌前看着那杯君山竹叶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流落轻脚过来,笑道:“大人在想什么?”
苏己楼直了直身子,淡淡看他一眼:“来也没个声。”
流落又道:“大人还头疼么?”
“茶凉了,帮我换杯吧。”
“哦。”流落低头倒茶,又悄悄歪头瞅他,犹豫一番,问道:“大人,陛下请您过去呢,您……去不去啊?”
苏己楼只是端茶不语,流落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今他家苏大人是君来不理,君请不见,陛下近来为叛乱的事忙的紧,但仍旧每日抽闲来看,每每搭话,苏大人只是恍若未闻。任他什么欺君还是杀头,都已然是不在乎了,陛下自然没有想过杀苏大人的头,于是每每败兴而去。
“大人。”流落小心的再问一句:“金鹿在外面等着大人回话,大人……”
“不去。”
“喔。”流落便转身出去回话了。
一会儿又进来:“大人,金鹿说,有话要与大人说。大人见不见?”
苏己楼放下茶盏:“......让他进来吧。”
金鹿进来恭敬道:“苏大人,陛下让卑职来请大人过去用膳。”
“你不是有话与我说吗?”
金鹿在一旁稍作沉默半晌,开口问道:“苏大人,可知陛下常住的那金露殿,从前叫什么?”
苏己楼不知他缘何突然问这个,他自然是不知。
金鹿道:“陛下的金露殿,从前叫仪天殿。”
又问:“苏大人可知,卑职从前的名字叫什么?”
苏己楼依旧没说话。
“卑职从前叫合安,自小跟随陛下,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卑职就在了。”
“你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苏己楼问。
金鹿只是继续问:“苏大人又可知,陛下答应贵妃娘娘建的那劳民伤财的重阁高台,为何要将其名为金鹿阁?因为金鹿,一切都是金鹿。是陛下为了念着苏大人您。”
苏己楼手上一顿,将茶又喝了一口,没予回应。
金鹿一直都是深谙世事,沉稳安静,至少不会多话。他见帝心近日愁容积郁,又见苏己楼这方无动于衷,便难免要为自己多年的主子愤然两句。
他看着苏己楼,摇头说道:“苏大人怪陛下,但金鹿看得出,苏大人其实也快活不到哪儿去。大人可知陛下对您的心意吗?陛下明知大人要弑君却要留大人整日在身边,陛下不是怕您弑君,只是怕您怨怼,怕您那一直越来越深的恨。所以陛下宁可冒险留您日日在侧,希望可以感化其间的误解。那日苏大人您在陛下的药里沾了赤疴却不愿加害,陛下后知那碗药蹊跷,本欲命张乾大人去核查,只因想到张大人对苏大人一直有偏颇之见,怕此事一旦证实将又引起张大人对苏大人的咬牙不放,这才命卑职去查,陛下一切都知道,一切都为苏大人着想。苏大人......”
金鹿顿了顿语气,有些难过,问道:“苏大人可有兴趣知道,陛下得知那碗药中有剧毒后的反应么?”
“他很生气吧?又是摔本踢桌,一阵怒骂吧?”
金鹿摇摇头:“不,陛下很高兴......他知道苏大人心软了。陛下他,喜于大人当日的手下留情......苏大人可能体会那种,知道要杀自己的人在最后犹豫半分的喜悦么?那是可悲的喜悦!苏大人不会体会的。因为苏大人对陛下的情意,根本就不抵陛下对您之万一!”
苏己楼手中茶盏一抖,只坐在那儿,动也不动。
“大人?”流落道。
“我没事。”苏己楼勉强自若,笑了笑,问金鹿:“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说了。说完,便回去复命吧。”
“陛下近日为国事烦心,卑职想,东西两路连兵背叛,定也有苏大人的功劳。陛下对于背叛,从来不会手软。但对此事却是只字不提,陛下不是不怪苏大人,是舍不得怪罪,陛下对苏大人至此,苏大人就是有天大的仇恨,也该心软一分了。”
金鹿一腔真言吐完,见苏己楼只是神情淡淡然,于是有些怒,只是依旧恭敬的忍着表情,但语气却也冷了:“苏大人如此寡情,卑职只替陛下不值。”说完头也未回,转身大步离开。
金鹿走后,流落抬眼看了看似有些悲怀的苏己楼,小声道:“大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大人,我能问么?”
苏几楼垂下眼:“你问吧。”
“大人,流落看的出,陛下……极喜欢大人,大人……可也喜欢陛下?”
苏己楼看了看窗外那要出来的月亮,淡淡笑着,也不知是悲苦,还是讽刺......该入秋了,花渐落,叶渐枯,他只道:“过去,只能不断的褪色,苍白,逝去……回不来......”
☆、第77章内心的动摇
六年前,苏己楼与帝心相遇于周宜山后,觅鹿原。
两年后,大业国君崩世,太子帝心登位。同年,邑苏君侯猝然薨了,于是二公子苏世群继君侯位。
但凡是提到大人物的“死”字前面附个“猝”字的,都可再细细琢磨一番,不过一般江山已定,多数也琢磨不出个什么来,于是真相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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