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岛惠流应道,“他抓到过神使大人几次,也警告过让他不要再出现……但神使大人不听他的。他总是盯在我的后面,永远都是这样。”
“神使,是什么?”付厉发问,背部倚着门框,“他是你的……式神?”
“式神?不,并不是。”美岛惠流回头看他,双手反撑在灶台的边沿,“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神使大人应该算是我的债主吧,一个时刻纠缠着我,提醒我记得偿还的讨厌鬼。至于神使大人本身,则是行逢神……付君你知道这种妖怪吗?也有叫风神、煞神、神使的,相传起源于中国,现在倒是日本那边比较多,是一种诞生于山川湖海之中,会给人带来疾病的妖怪。有人认为他们其实是恶灵所化,不过要我说的话,我更情愿将他们归入自然灵那一类,就像是自然的呼吸一般的存在,只是没那么清新罢了。”
美岛惠流说这话时,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眼神却是有些落寞的。付厉盯着他看了片刻,开口道:“不吉。”
“嗯嗯,说的是呢,会带来疾病的妖怪,怎么想都是不太吉利。”美岛惠流偏过头,看沙锅嘟嘟地腾起雾气,语气忽而低落下去,“我的玄祖父,多半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付厉不解地看着他,渐渐直起了身子,“他是坏人?”
“付君指的是谁呢?如果是神使大人的话,那可不算。神使大人只是稍微有些任性罢了,还有些小心眼。但如果是指我的玄祖父的话……那应该就是了。”
美岛惠流停顿片刻,忽而往旁边走去:“付君饿了吗?我给付君做个饭团吧。还是先前那种的可以吗?”
“你的玄祖父,做什么了?”付厉问道。
美岛惠流的动作顿住了。电饭煲的盖子被掀开一半,米饭淡淡的香气窜出来,他舀出一勺,开始往里面混白芝麻,倒寿司醋,好一会儿,才道:“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得罪了很多妖怪,也令旁人不耻。”
付厉无声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约莫就是一些背叛朋友,以谋私利的事吧。家里人从来不提这个,神使大人也不说清楚……”
付厉:“神使大人?”
“就是那个行逢神。”美岛的手腕轻轻动着,感受着米饭柔软的触感,“他曾是我玄祖父的朋友,是被背叛的那个,也是受伤最深的那个。他被人封印过,后来不知怎么逃了出来,又不知怎么跑到了我的家里——我的家族现在已经很衰败了,家里没什么有天赋的人,更没人修炼,他在我家窜来窜去,也没人能看到他……除了我。”
他回头看着付厉,手中已然多出一个三角形的饭团:“大约是在我刚开始记事的时候吧,我的眼里就已经有他的影子了。没多久,他也发现了这点,于是我就像个倒霉蛋一样被缠上了——嗨,付君,给你饭团。”
付厉迟疑地接过饭团,又问道:“不对付他?”
“怎么对付?驱逐他吗?抹杀他吗?算了吧,本来就是我们家欠他的,不是吗?而且我也……”美岛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偏头笑了下,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便转身走向了门口。
在付厉的身旁停下脚步,他轻轻叹了口气:“欠别人的东西,总是要有人来还的。只是没想到会牵连到华老师……神使大人那边我会去沟通的,还请付君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好吗?”
付厉看了他片刻,缓缓点头。美岛惠流点了点头,唇角一扬,又端出一抹笑意,这次笑得却是和课上一样,极为好看的了。
只可惜,付厉和华非不一样,没有欣赏美的闲心。他自顾自地转身,伸手打开了厨房的门,只向外看了一眼,眉头忽然拧了起来。
厨房的隔壁就是卧室,卧室的角落就是华非躺着的木板床。此刻上面正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付厉神色一凛,拔腿就冲了过去,然而才到华非床前,那黑雾便已倏然一收,消失于空中。华非阖着双目,胸口微微起伏,一副仍在熟睡的样子,显是对黑雾的来去毫无所察;美岛惠流也跟了过来,伸手在华非的额上摸了下,又看了看他暴露在外的皮肤——那里因为行逢神的作用,原本是生着不少红斑的,然而此刻,红斑的痕迹已经淡了不少,或深或浅的痕迹正在悄悄褪去。
“热度也已经下去了。”美岛惠流转头对付厉道,“应该是神使大人主动撤去了法术……你等我去给他量个体温看看。”
说着,美岛便小跑着去拿体温计。付厉站在华非床前,低头看他熟睡的模样,略一犹豫,探出一点舌尖,将手指按了上去,尚未碰到,便听下方传来一声有些含糊的低语:“诶,你的唾液还能降温吗?这么神奇?”
付厉一怔,低头看去,只见华非正揉着眼睛,对着自己笑。他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
“在美岛摸我的时候。”华非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精神了很多:“我听到他说神使什么的……所以害我发烧的,确实就是个行逢神是吗?”
他的语气听着像是早有预料。付厉又怔了:“你怎么……”
“又是发烧又是红斑,又是砂锅又是簸箕,想猜不到也难啊,水木茂大师的书,我又不是没读过。”华非的视线从放在一旁的物品上一一滑过,最终又落回付厉身上:“听美岛的意思,那个行逢神和他认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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