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道:“……好,谢陛下。”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才离开,昭云觉得今日的新帝仿佛有心事,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便回头问小宫女:“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小宫女不比其他年长的宫人那样管得住嘴,趁着这时没有其他人,回道:“今日皇上要去给宸王殿下吊唁呢,想来是因此有些难过吧。”
昭云道:“宸王?”
小宫女道:“宸王殿下他战死……”
“够了……”昭云打断小宫女的话,他莫名地不想听下去,他们同时一愣——昭云从没有颐指气使过、更没有打断过宫女和太监的回话,昭云其实不必解释的,但还是道:“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再躺一会。”
小宫女低头道:“是。”
65
虽然新帝姗姗来迟,宸王府里僵持的局面总算被打破。
在场的、能进宸王府的都是朝廷重臣,唯有新科状元宋池玉是个初入官场的年轻人,他入朝晚,从未见过德文帝,甚至连君亦都没有见过。
因此他堪堪从终于得见天颜、见到了德文帝本尊的震惊中回过神,新帝便到了,而宋大人也见到了更加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原本已经“战死”的宸王竟然从棺材里蹦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想到“诈尸”这两个字,就看到宸王殿下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张宁,秦子郁给我写的悼文呢,找个人念一念。”
张宁随手一指,选中了宋大人,“就你吧,念。”
张宁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拿出厚厚的一叠“悼文”递给宋大人,宋池玉僵硬着身体,不自觉地看了德文帝,又看了新帝一眼,见二位都没有阻拦,便将“悼文”打开了。只是宋大人只扫了一眼就脸色发白,求饶似地看向张宁。
张宁抱着剑,一丝不苟道:“念。”
可怜的宋池玉大人在开口之前甚至还祈求神明保佑——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悼文,而是新帝尚是二皇子时就开始便下毒囚禁德文帝、伪立太子、伪造德文帝退位诏书、而后又勾结外族,迫害西北军,用两座城池为代价换来他皇位的稳固,这些所有事的证据。
宋大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念下去,只觉得脚底生寒,等他终于念完了,德文帝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冷峻又怨恨地望着新帝,恨道:“孽障!”
德文帝话音刚落,新帝与带来的侍卫便被便突然出现的西北军拿下,刀锋驾到了他的脖子上——这位刚登基不满一个月的新帝,多年来筹谋的一切,一夕之间全都化成了泡影。
德文帝时隔一年多,终于又一次回到了朝堂上,一扫从前软弱的作风,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二皇子及其党羽,肃清了朝政,也给了西北军该有的尊严。
同时,也替多年前的荣妃翻了案,重新给了荣妃应有的尊荣。
在这场乱局被收拾的同时,揭开这一切的宸王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君亦在疯狂地寻找昭云的下落,将近半月之后,他才在诏狱里找到了昭云——二皇子曾经要立昭云为后,因此他被当做逆贼党羽关进了大牢。
66
通往诏狱的甬道阴暗、潮湿又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君亦黑着脸,身后跟着严阵以待的宸王亲兵,到了一间牢房门口。
身后跟着的狱卒上前打开了牢房门,昭云瑟缩在牢房的角落,听到动静抬起头,君亦一对上那双眼就猛地一阵心疼。
那双眼空洞、无神,除了慌乱和惊恐什么都没有。
狱卒道:“昭云公子,请您出来吧。”
昭云并没有动,他能感觉到这些人是来找他的,可他叫昭宁啊,昭云是谁?
君亦挥退狱卒、低头进了牢房,伸手欲把昭云牵起来。
昭云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眼中惊恐更甚。
他看起来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君亦怪异地想着,“昭云?”
昭云缩了缩手,声音极细:“我是昭宁。”
君亦:“……”
诏狱不是说话的地方,君亦将他拦腰抱起,感觉道昭云的拒绝与僵硬,君亦低声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昭云这才不动了。
君亦说:“低头,靠着我。”
昭云依言招办,娴熟地靠在君亦胸口,宽大的胸膛挡住了他的脸。他心里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从前认识这个人吗?
马车早已在外等,君亦抱着昭云上了马车,立刻替他裹上薄毯。
昭云呆呆地望着他,有些不自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从没跟任何人这样亲近过,就算是和二皇子也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
昭云道:“你认识我吗?”
君亦动作一顿,敏锐地意识到事情或许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果然,昭云道:“我之前中过毒,后来解了毒,却失忆了。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君亦心口一窒,表面镇定:“什么毒 ?”
昭云答:“千花引。”
君亦:“……”他二哥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变态!
马车里准备了热汤,君亦替他倒了一 碗递过去。昭云犹豫了一下,接过喝 了。
君亦笑了一下,“好喝吗?也怪我,居然不知道你爱喝什么。”
昭云仰头喝完,真心道:“很好喝。 ”
君亦发现昭云不自在,就放开他不再抱着,拿了一个靠枕给昭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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