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了一步,却还是不能逃避彦舸遮蔽的这片阴影。
不成想彦舸却自动离开了,自然而然的和过来的人打招呼,有恃无恐的回视杨恩的视线,彻底离开时补了一句,“你还没叫哥哥。”
再后来叫哥哥,时间却离得很长了。
那时候杨恩对于这种侵犯怒不可遏,却又无法阻止的带着隐隐的期待,他以为他们的交集是一个在迅速成长,另一个在逐渐老去,终有一天会反压过那种逼人的霸道和威胁,却没想到意外来的那么快。
半年之后那个雨夜他被父亲仓皇之下关回屋里,等到再有消息,他的世界已经塌了。
第8章第八章
垸城的阳光很少有这么毒的时候,毒的杨恩从警局门口出来抬眼去看,晕了眼。
再醒来就是冰冷的酒店大堂,丝丝冷气凉进骨头缝里,半年不见的人在对面摆弄一台笔记本,头顶上的向后梳的发丝根根分明,两鬓削成极利落的铲青,敞着袖口,低垂着眼皮没什么表情。
杨恩从斜倚的姿势坐起来,目光再没有之前的傲气,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鹰。
彦舸把笔记本往旁边推了一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杯子放到黑色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极清脆的一声响,彦舸开口。
“父母的遗体看到了么?”
杨恩这些天来回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来看遗体,只有第一天被带过来确认身份的时候匆忙看了一眼,此后他再要求却以还在办案程序里不让见为由拒绝了,他连着好几天都等在里面,刚开始还有人过来问几句,到后来除了几次必要的沟通和例行问询,他坐在那里已经没人理他了。
涉案人已经逮捕,一目了然的作案动机,主犯供认不讳,只等法院开庭,将犯罪嫌疑人打入大牢。整个案子毫无疑点,干净利落。
利落的人心里发寒。
“没有”,杨恩淡淡的说。
彦舸低头沉思,“不见为好,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杨恩的脸霎时变了,目光死死盯着彦舸,他艰难的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安,惊惧,像一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禾苗,出声问,“你知道……什么?”
彦舸没动,目光在他白净的脸上来回打量,“大概能解释你为数不多的疑问。”
杨恩抓住了魔鬼的口袋,口袋里有他想知道的一切,他在无知的恐惧之前惊慌不已,费尽力气才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请你……告诉我。”
彦舸却摇了摇头,“你长大点再告诉你吧。”
杨恩喘的厉害,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彦舸设了这个拙劣的陷阱等着他,他却只能义无反顾的往下跳,“你想要什么?”
果真,彦舸往前探了探身子,“叫一声哥哥。”
杨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哥哥,显然是没让彦舸满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目的。
“早上吃东西了么?”彦舸突然问。
杨恩已经好几天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东西,家里的佣人连日来已经走光,今天早上送他来的是一个园丁,而园丁送他也是义务劳动,送完杨恩他就去了火车站。
“一起吃中午饭吧,你瘦了。”
彦舸向服务生招手,盘盘盏盏很快就端上来,杨恩不发一语,桌子底下的手指扣进手心里。彦舸大概没了耐性,不再和他玩逗猫的游戏,单刀直入。
“最近你的一位远方的表叔叔,是不是说要收养你。”
杨恩猛地抬起头来。
“不是我监视你,是你已经在一个圈子里传开了,不少人想收养你。”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讥诮刻薄的笑。“但是你的表叔叔发了话,所以没人敢把手伸到你身上。”
他的目光一下子变了色,带着暧昧和审视的目光扫过杨恩的全身,然后与之对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所以我劝你不要接受你表叔叔的好心。”
彦舸没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杨恩,看他白瓷一般的脸,锋利和冷漠已初见雏形,即使是万念俱灰目光深处也有一股执念,这样天生的尤物,如果葬送在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手里,是暴殄天物。
许久,杨恩问:“那你也是?”
彦舸默认,杨恩清了清嗓子,“你给我什么好处呢?”
彦舸转了转手边的杯子,笑了一下,“大概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彦舸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想太多,他能给面前的小孩儿地位,财富,权利,就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孩将来想要他的命,更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要把命都给他了。
杨恩拒绝了。
临分别的时候彦舸留了自己的私人号码,“你要是将来哪一天需要我帮忙,可以打这个电话,希望那时候你已经长大了。”
“另外,你的表叔叔再来找你,你要考虑换个地方了,听哥哥的话,你不会喜欢他的。”
一别就是小一年,又是一个夜色不太美妙的雨夜,台风过境,泳池里的水被狂风卷起来又落下,像是挣脱出水的龙又被强拉回去,彦舸没什么事坐在落地窗前百无聊赖的翻一本闲书。
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知道彦舸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彦舸以为是亲爹,慢吞吞看完了一页去拿。
几百公里之外,杨恩躲在厕所隔间里,肆虐的风夹杂着水汽从开缝的窗户里漏下来,已经打湿了他一半身子,漫长的呼叫转接声,他几乎就要放弃了。
彦舸没见过这个号码,声音低沉而冷漠,“喂,你好。”
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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