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所有叛徒﹗”
玄锋见皇太子仍不表态,便看着捧箭传讯的锋狼兵:
“殿下,锋狼军众人都有嫌疑,此人替统领传信、难逃罪责,也应一并逮下拷审。”
那名士兵正跪在地,闻言手足无措,根本没料到突然被这么重的罪名扣在头上﹗
“来人﹗”玄锋正要下令,白灵飞目光剧冷,厉声低喝:
“住手﹗”
他挡在自己的属下身前,竟生生以气势压住欲要发难的众将。
“各位可以怀疑我卖国投敌,但锋狼军上下每个士兵,都绝不容有人用污名来恶意诋毁。”
那士兵惶然抬头,只见统领眉眼锋冷,所言亦是尖锐至极:
“这两年的关中防线,都是他们拿命逐寸逐寸换过来的……未曾在战场面对全队黑玄骑兵的人,又哪来资格抹杀这些在马刀下流过血的忠烈﹖﹗”
“任你说得再冠冕堂皇,又怎么解释这封信上——”
“够了﹗”
众人心里一凛,顿时闭口望着皇太子。
“未与人临阵对仗,便已开始互相猜忌,你们可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南楚军徽﹖”景言环顾诸将,冷然道:“玄锋说有内奸从中作祟,但如果内奸就在这大厅内,你们阵前生了芥蒂,便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这道理你们怎么不懂﹖”
玄锋心中怒意大盛,想再出言,又被皇太子的眼神猛然镇住。
“这信只是片面之词,如果我投信去黑玄兵阵营,也写得出这番话来,难不成我跟拓跋灭锋也是旧交﹖”他不屑的笑了一笑:“这种离间计不费一兵一卒,谁信了就是傻子。”
“灵飞与联军在阳安关交锋两年,当中如果曾有通敌叛国,关中之战便不会是现在的局面。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
皇太子长身而起,亲自去把那锋狼军的士兵扶起来。
此言虽是维护白灵飞,但众将又不能反驳什么,毕竟自从北汉铁骑南下,中原唯一能挡得住黑玄骑兵的、只有这支锋狼军而已。
“淮城一役如何调兵遣将,留待明日再议。”皇太子转向脸容结霜的少将,淡然道:“灵飞,明晚戌时我会打开西城门,你带亲兵护卫,按信上所言如期赴约吧。”
白灵飞眼神一颤,断未想到景言会一意孤行,当众站在自己这方。
“殿下﹗”玄锋俯身低首,向皇太子沉声道:“您在属下心里不是偏私护短之人,白灵飞确曾立功无数,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现在不下旨彻查清楚,叫兄弟怎能安心作战﹖”
“彻查﹖”景言微瞇起眼,“你让我为了一个毫无证据的猜测,就将城内锋狼兵全部押下军牢,在杀敌苦战之后、再被自己的友军上刑拷问﹖”
“殿下,如果今天有通敌之嫌的不是他,是这里的任何一个兄弟,您会如此宽大处理么﹖”玄锋额上青筋跳动,“此前锋狼军扩兵,将八军骑射最优的将士都揽到了麾下;这两年每批送上前线的物资,也总是让锋狼军首先分了。若锋狼军的统领不是白灵飞,怎会得您如此偏私厚待﹖之前的事,兄弟也可以容忍不计,但今天殿下不给一个交代,恐怕难以服众。”
这话其实已算含蓄,即使没公开承认,两人的关系早是天下尽知,就连远在大漠的北汉,也曾听闻皇太子现今仍未迎妃、便是为了全心眷宠白灵飞。玄锋此番质询,便是把皇太子的私事挑开来说,非要将这些年的不平在今晚全部清算﹗
白灵飞漠然握拳,纵然心里怒火冲天,仍是隐忍不发。
“好,我现在便给你们一个交代。”
“玄锋,你可知我当年在中野军一眼看中你和源涛,去洪达大将军帐前冒雪跪了整夜,才求得他将你俩调到我麾下﹖”
玄锋猛然一怔,微微低下头去。
“李牧云,你还记得樊岭那战,我怎么拼着所有人反对、都把你命作副将么﹖”
被点名的将领浑身一震,神情不掩感激。
皇太子带着莫不可逆的威严,逐步走过众人:“钟文之、何情、邓添赐、梁松龄,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我亲兵队、我都一一记得清楚。”皇太子向厅内的楚将逐个看去,视线最终落在白灵飞身上:
“为求一将,我还曾经为一柄剑寻了半年,用尽手段亦在所不惜。”
景言走近厅门,背影挺拔如松,肩甲上的火翅凤凰徽静静闪耀着,任谁也移不开眼睛。
众人心里一阵郝然,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们在质疑的、是全军本来最不该受质疑的人。
“我是偏私厚待,那是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亲手提拔上来的,我不会怀疑和我背对背杀过敌、流过血的战友。”皇太子转过了身,坚定的低道:“这场仗,你们每个人我也用定了。既然你们担心那子虚乌有的内奸,那么交战之时,便由我亲自替全军殿后。”
诸将不禁低呼:“殿下……”
皇太子再没有回头,便直接离开议事堂了。
月夜照耀下,昆仑山顶皎洁无暇,隔着整个苍凉的大漠遥望中土。
圆月倒映在镜湖上,一位华袍女子凭湖而立,玉容覆纱、额垂璎珞,正在夜色中独自沉思。
风拂过光明顶的大片芍药,她在盛夏的花海里衣袂翻飞,静逸而出尘,宛如九重天上的神女——
然而远古的神女,却被眼前的血腥玷污了。
她半跪在地,仔细凝看眼前的殷红。
白玉殿前的祭坛上,鲜血从台阶蔓延开来,一直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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